三天后,主基地的午后,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南侧的草地上,给青绿色的草叶镀上一层淡金。
医疗兵艾拉坐在草地上,怀里抱着伊莱,少年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睛轻轻闭着,手里还攥着那个迷你动力装甲模型——模型的边缘被他摩挲得发亮,口袋里露出半颗没吃完的果园果子,是早上奥古斯都刚摘给他的。
“伊莱,你看那朵小蓝花,和你上次在果园看到的是不是一样?”艾拉轻声说着,手指轻轻拂过少年额前的碎发。伊莱的呼吸已经很轻了,却还微微点头,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像是还在回应她的话。
几分钟后,他的手轻轻垂落,模型滚落在草地上,艾拉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滴在少年的衣服上——这个只在克哈待了短短几天的少年,终究还是没能留住。
而主基地的会议室里,全息投影正亮着,约恩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背景是PhallⅡ的蓝色星球影像。
“指挥官!我们在PhallⅠ东南方向30光年处找到PhallⅡ了!”约恩的声音带着兴奋,“星球表面有大面积的农田和森林,检测到清晰的人类活动信号,但我们没贸然接触,先在外围做了空域扫描,确认安全后再下去。”
奥古斯都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米勒和雷也凑到投影前,仔细看着PhallⅡ的地形数据,汤姆则在一旁记录。
(①)
奥古斯都刚要开口嘱咐约恩后续的接触注意事项,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急促地响起,屏幕上跳着“医疗兵艾拉”的名字。
他按下接听键,艾拉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传来:“指挥官……伊莱他……刚才在我怀里走了,很安静,没受苦。”
会议室里的笑声瞬间消失。奥古斯都脸上的笑容僵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通讯器,指节泛白。他沉默了几秒,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挂掉通讯后,他抬头看向众人,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约恩,后续任务你们先别动,有情况再汇报。”说完,不等约恩回应,就匆匆关掉了全息投影。
“伊莱……”米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的轻松褪去,换上凝重。雷默默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汤姆也停下笔,跟着起身——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匆匆的声音,几人跟着奥古斯都快步走出会议室,朝着南侧草地的方向赶去。
路上的阳光依旧明亮,却没了之前的暖意。奥古斯都走在最前面,脑海里闪过这几天带伊莱逛克哈的画面:少年第一次吃到甜果子时的笑容,趴在舷窗边看战舰时的好奇,攥着迷你模型时的认真……那些画面像碎片一样闪过,让他心里沉得发闷。
几分钟后,他们看到了草地上的艾拉和伊莱。艾拉还坐在原地,怀里抱着伊莱,看到他们来,红着眼眶站起身,小声说:“他最后还说……好想再见您一面。”
奥古斯都走上前,蹲下身,轻轻拿起草地上的迷你动力装甲模型,指尖碰到模型时,还能感觉到一丝残留的温热。
他看着伊莱安静的侧脸,少年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丝淡淡的平静,像是只是睡着了。米勒和雷站在一旁,默默低头,汤姆则转过身,悄悄抹了抹眼睛。
“把他带到果园旁边吧。”奥古斯都站起身,声音平静却坚定,“他喜欢那里的果子,也喜欢晒太阳,就葬在能看到果园的地方。”
艾拉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伊莱,跟着奥古斯都往果园的方向走。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长长的影子落在草地上,像是在为这个短暂停留的少年,做最后的送别。
克哈主基地的黄昏,果园旁的小土坡上刚添了新土,一块简易的木牌立在土前,上面刻着“伊莱”两个字,旁边放着那个迷你动力装甲模型和半颗风干的果子。
奥古斯都独自在这站了会儿,转身走向会议室——推门时,夕阳的余晖正从舷窗斜切进来,在空荡的会议桌上映出长长的光斑。
他坐在之前的位置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脑海里反复闪过伊莱的样子:少年攥着模型时的指尖、吃到甜果子时弯起的眼睛、趴在舷窗边轻声问“星星在哪里”的模样。明明只相处了短短几天,却像有根细细的线,在心里牵出沉甸甸的不舍。
会议室里很静,只有通风系统的低鸣,他就这么坐着,直到窗外的夕阳彻底沉下去,才起身关掉了灯。
隔天清晨,克哈发出加密信号,覆盖周边50光年内的所有空域——奥古斯都给五十支探索小队发去了全员归队令:“即刻记录当前坐标,停止探索任务,全速返回克哈主基地,领取新武器与改良型动力装甲,归队后待命。”
指令发出后,他站在指挥中心的落地窗前,目光又一次投向果园的方向。晨光洒在果园的果树上,叶片泛着光泽,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果树间晃过——是伊莱,穿着干净的布衣,手里攥着模型,正朝着他的方向轻轻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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