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子日,皇上对户部尚书赵勉说:‘重视农业生产,重视粮食,这是帝王的政令首先要考虑的。古代的百姓勤奋耕种,所以耕种三年就能剩下一年的粮食,耕种九年就能剩下三年的粮食,耕种二十七年就能剩下九年的粮食,因此即使收成不好,百姓也不会面露饥色,这是因为百姓平时就有储蓄粮食的习惯。
我多次告诫有关部门鼓励督促农桑之事,然而储蓄粮食的制度,却没有见到成效,一旦遇到水灾旱灾,百姓就饥饿困苦。所以我曾经下令让河南等地的郡县都设立粮仓,按照礼法,每年出钱购买谷物,选择当地年纪大而又忠厚老实的人负责管理,一旦遇到灾荒歉收,就可以用来赈济灾民,希望这样能让百姓吃饱饭,荒野中没有饿死的人。其中有不完备的地方,都应该推行实施。’
这个时候,正召集天下的老人到京城随朝听用,于是命令(官员)挑选其中可以任用的人,让他们带着钱钞前往各个地方,和当地的老人一起买粮食作为储备。
夜里,土星冲犯灵台星。
甲寅日,派遣老人运送七十九万一千九百多锭钞币前往湖广买粮,设置仓库贮存粮食,以防备饥荒。
乙卯日,太师李善长自杀。在此之前,李善长犯了过错,皇帝下诏书多次宽恕他,李善长更加依仗皇帝的恩宠。当时京城百姓中与胡惟庸一起作乱的人,按照法律应当被流放边境。李善长收受奸民的贿赂,上奏请求将赃款赐给他的亲戚。又向掌管都督府事务的信国公汤和借了三百名卫兵营建宅第。
汤和挽起袖子非常愤怒地说:“如果不是奉太师的命令,怎敢擅自发兵呢?”李善长感到羞愧,向皇帝谢罪。到了这时,胡惟庸的事情败露,李善长更加惶恐。皇帝下诏安慰他,又召他到奉天门,与他谈论开创艰难的时刻,流下了眼泪。
又到右顺门,皇帝对群臣说:“我想赦免李佑等人的死罪,来安慰太师,太师年老,从早到晚都不能安心。”群臣又上奏说:“李善长是开国的老臣,被委以心腹重任,皇上亲近他如同亲人,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却这样(恶劣)。我们考察这件事,他谋反的情况非常明显,我们敢用死来维护国法。”皇上说:‘法律规定如此,对此该怎么办呢?’善长非常惭愧地说:“臣确实有罪,没有脸面见各位官员了。”
于是安抚李善长并送他回府第,赐令李佑和陆亨等人自杀。李善长于是上吊自杀。皇帝下令按照礼仪安葬他,并丰厚地抚恤他的家人。子祺担任驸马都尉,后来在江浦去世。孙茂现在是指挥佥事。
己未日,木星停留在房宿。
庚申日,派国子监生携带钞币赐给江北水马递运所的夫人五锭钞币。
设置辽东广宁卫指挥使司,任命王雄为指挥佥事。
修筑普定、安庄城,设置卫所来镇守。
辛酉日,给西安等卫出征的二万四千六百多名士兵赏赐白金九万八千六百两、钞十五万二千五百锭。
赐给国子监司业龚敩等二十二人苎布各一匹。
播州宣慰使杨铿派他的弟弟杨张等人来朝廷献马。
六月壬戌初一,表彰吉安府永礼县百姓汤大亨的妻子陈氏、处州府丽水县百姓杨遂卿的妻子汤氏的贞节。
乙丑日。给事中朱懋因私自毁坏奏札,按罪应当判处死刑。皇上因为他很有才干,就原谅了他。
都匀安抚司下属的散毛、撒狗长官司的蛮民发动叛乱,凉国公蓝玉派遣凤翔侯张龙等人率领军队讨伐并平定了叛乱。
赐给云南各卫所屯田用的耕牛。在此之前,延安侯唐胜宗等人前往云南训练军队士兵,设置了平溪、清浪、镇远、偏桥、兴龙、清平、新添、隆里、威清、平坝、安庄、安南、平夷共十三个卫所来屯田驻守,然而耕牛数量不足。胜宗请求把沅州、思州宣慰司、镇远、平越等卫所的六千八百七十多头官牛,分给屯田的各军。到这时,皇帝下令把这些东西赏赐给他们。
丁卯日,扬州府海门县奏报,这个月初三日夜间刮起大风,海潮汹涌,毁坏了许多房屋,淹死了无数百姓和牲畜。皇帝下诏让工部派官员前去视察,修筑堤岸,并赈济受灾的百姓。
戊辰日,颍国公傅友德等人率领军队返回,皇帝诏令各位将士各自返回原来的卫所。
命令太仆寺,凡是江南、江北百姓养马,每年能产一匹马驹的,赐给十锭钞,种马死了的,以及马驹达不到数量的,都不要追究。
己巳日,召回凤翔侯张龙回京城。在此之前,皇帝命令张龙前往云南设置驿站,不久又命令他与延安侯唐胜宗在云南训练黄平、平越、兴隆、镇远、贵州等地卫所的士兵,管理屯田事务,讨伐还没有归附的洞蛮。到这时把他召回。
南海县主簿周德任犯了罪应当判徒刑,他的妻子高氏到朝廷哭泣着诉说,称家中贫困、力量单薄,丈夫患病即将死去,希望自己被没入官府成为官婢,来赎丈夫的罪行。皇帝怜悯他而原谅了他,让他在都察院当差,希望他能改过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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