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了老城区,汇入主干道的车流。午后的阳光将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映照得一片耀眼,与刚才那个昏暗嘈杂的地下赌场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霞姐’……是当年那个跟在强哥身边,不太爱说话的女孩?”陈默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似乎在记忆中搜寻。
阿鬼熟练地打着方向盘,穿梭在车流中:“是她。强哥死后,很多人都散了,她也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已经换了身份。现在圈里人都叫她‘百晓生’霞姐,没有她不知道的消息,只要……付得起价钱。”
“价钱?”陈默睁开眼,看向阿鬼。
“钱,人情,或者……她感兴趣的信息。”阿鬼语气平淡,“她只在她自己的地方见人,规矩很大。”
车子最终停在一条颇具艺术气息的旧街。街道两旁是颇有年代感的洋楼,被改造成了一间间画廊、咖啡馆和独立设计师店铺。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环境清幽,与黑道江湖显得格格不入。
阿鬼带着陈默走进一家名为“拾光”的旧书店。书店里很安静,弥漫着旧纸张和油墨特有的味道。书架高耸,直达天花板,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旧书。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者坐在柜台后,头也不抬地擦拭着一个瓷杯。
阿鬼没有打扰老者,径直穿过书架间狭窄的通道,走向书店深处。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门上挂着一个手写的牌子——“私人收藏,非请勿入”。
阿鬼在门上轻轻敲了五下,三长两短。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个穿着中式盘扣上衣、面容清秀但眼神锐利的年轻女子探出头,看到阿鬼,微微点头,将门完全打开。
门后别有洞天。与外面复古文艺的风格不同,里面是一个极具现代感的宽敞空间。纯白的墙面,冷色调的灯光,巨大的电子屏幕占据了一整面墙,上面流动着复杂的数据和监控画面。几张简约的沙发和一张金属茶几构成了会客区。一个穿着黑色丝绸衬衫、身材窈窕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
她转过身,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妆容精致,气质冷艳,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她的目光先在阿鬼身上停留一瞬,然后便落在了陈默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阿鬼,稀客。”她的声音清冷,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这位就是……陈默?”她直接叫出了名字,显然早已知道他的到来。
“霞姐。”阿鬼点头致意。
陈默平静地与她对视:“是我。”
霞姐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十年牢狱,风采不减当年那股子硬气,倒是难得。坐。”
她自己在主位沙发坐下,姿态优雅,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主导感。那个开门的年轻女子无声地端上三杯清茶,然后退到角落,如同一个影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霞姐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阿鬼带着你这位刚出狱的‘老朋友’来找我,是想知道什么?”
陈默没有绕圈子:“赵东升怎么死的?我老婆孩子在哪里?”
霞姐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茶几面:“这两个问题,价钱可不便宜。”
“开价。”陈默言简意赅。
“赵东升的死,明面上是车祸,意外。”霞姐看着他,眼神深邃,“但刹车管有人为磨损的痕迹,做得很干净,没留下尾巴。至于谁做的……”她顿了顿,“和义盛现在的坐馆,‘疯狗’辉,嫌疑最大。当然,没有证据。”
疯狗辉?陈默对这个名字很陌生,显然是这十年里崛起的新人。
“为什么?”
“地盘,生意。”霞姐语气平淡,“赵东升死后,他名下最肥的两条运输线和三个地下赌场,都并入了和义盛。‘疯狗’辉就是靠这个上位的。而且,有传言说,赵东升死前,正在暗中调查王强当年车祸的真相,可能……触及了一些人的神经。”
陈默心中一动。赵东升在查王强的死?他为什么要查?是良心发现,还是……灭口?王强的死,难道也和他有关?
“至于你老婆孩子……”霞姐微微蹙眉,“他们失踪得很蹊跷。赵东升死后第三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查过当时的记录,没有出入境信息,没有大规模的交通购票记录。他们住的地方也被清理得很干净,没留下什么线索。”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
“不过……”霞姐话锋一转,“在赵东升死前大概一周,林晚确实去找过他,两人在赵东升的私人俱乐部见过面。根据一个当时在附近打扫卫生的保洁员说,她隐约听到林晚情绪很激动,好像一直在重复‘把东西还给我’、‘你不能这样’……后来赵东升似乎发了火,摔了东西。”
把东西还给我?什么东西?是钱,还是……那封信的后半部分?
“还有一点,”霞姐补充道,“林晚和小辉失踪后,大概过了半个月,有人在邻省的鹤州市,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形貌特征和他们很像,在一家小诊所看过病。但等我的人赶过去,已经找不到踪迹了。这是目前关于他们下落的,唯一一条未经证实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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