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大比的日子日益临近,青岚宗内的气氛愈发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
演武场上的呼喝声、法术碰撞声终日不绝,弟子们为了那有限的晋升名额和丰厚奖励,几乎红了眼。各种小道消息、恩怨情仇也随之浮出水面,暗流涌动。在这股热潮下,拥有一匹神骏的灵驹坐骑,不仅能在特定地形和冲锋中占据优势,更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关乎脸面。因此,宗门内豢养的、乃至弟子私人的好马,都成了抢手货。
马厩这片往日里无人问津的角落,也因此难得地进入了某些有心人的视线。毕竟,大部分外门弟子并无财力购买私人灵驹,宗门配发的也只是普通货色,想要在大比中“以貌取马”占据先机,眼光自然就投向了负责照料宗门马匹的杂役身上——万一哪个杂役走了狗屎运,或者祖传手艺好,养出了特别出色的马呢?
这一日,林玄正像往常一样,在给那几匹被他视为“试验品”的马匹添加特制的草料。经过他长时间的精心调理和《龙马培育术》的潜移默化,这几匹马虽外表仍控制在“特别健壮、毛色油亮”的范畴,并未刻意催生出什么异象,但内里的气血筋骨、耐力灵性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那匹黑鬃马,步履沉稳,眼神灵动,在一众马匹中隐隐有种鹤立鸡群之感,只是不那么张扬。
突然,一阵略显嘈杂且带着明确目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毫不掩饰地朝着他所在的这片马厩区域而来。
林玄动作微顿,头也未抬,神识却已悄然扫过。
来者三人,皆是外门弟子服饰。为首一人,约莫十八九岁年纪,面容带着几分刻意培养的倨傲,修为赫然是炼气六层巅峰,气息凝练,目光锐利,在外门中算是个人物。身后跟着两个炼气五层的跟班,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模样。
林玄心中立刻升起警惕。炼气六层巅峰,在外门弟子中已算佼佼者,是有实力争夺大比前三十甚至前二十的人物。这等弟子,平日绝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偏僻马厩。而且,对方是直奔他这片区域而来,显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有备而来。
来者不善。
他立刻将进阶敛息术运转到极致,周身气息维持在炼气二层那种虚浮不稳、毫不起眼的状态,脸上习惯性地堆起谦卑惶恐之色,放下手中的活计,垂手恭立在一旁,目光低垂,仿佛被对方的气势所慑。
那为首弟子,名为刘威,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棚内的马匹,几乎是立刻就锁定了那几匹格外精神、体态匀称的马,尤其是在黑鬃马和旁边一匹同样高大的枣红马身上停留最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和势在必得。
“你,就是林玄?”刘威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甚至没有用“杂役”称呼,而是直接点了名,显然事先打听过。
林诚心中微凛,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他连忙上前一步,腰弯得更低,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和一丝“受宠若惊”:“回、回师兄的话,小的正是林玄。不知刘师兄大驾光临,有何吩咐?”他精准地报出了对方的姓氏,显得消息灵通却又符合杂役的卑微。
旁边一个跟班立刻喝道:“算你还有点眼色!刘师兄此次大比志在必得,听闻你这马养得不错,特来瞧瞧!还不快把好马都牵出来让师兄过目!”
刘威摆了摆手,故作矜持,但眼神却一直没离开那几匹马:“嗯,听说你伺候马匹还算用心。小爷我正缺一匹像样的坐骑,我看那匹枣红色的就不错,骨架大,精神头足。”他指向的,正是林玄刻意“培养”出来,外表神骏、内里却有些“虚旺”的那匹枣红马。这匹马卖相极佳,最容易吸引眼球,正是林玄准备的“鱼饵”。
林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松了口气。对方果然被表象迷惑,选中了“替身”。他脸上瞬间露出极度“惶恐”、“不舍”又“不敢反抗”的复杂表情,目光“下意识”地、带着一丝“心痛”地瞟了一眼那匹枣红马,又赶紧收回,嘴唇嗫嚅着,仿佛想哀求又不敢开口,最终化为一声认命般的、微不可闻的叹息,肩膀都微微垮了下去。
“能、能入刘师兄法眼,是这畜生的造化……”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表现得像一个被恶霸抢走了心爱之物的可怜虫,“只、只是这匹马近日似乎有些食欲不振,小的担心它……”
他这副模样,落在刘威三人眼中,更是坐实了这杂役胆小如鼠、且对这匹马颇为珍视的印象。食欲不振?怕是这杂役舍不得好马,找的拙劣借口!
刘威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意味:“啰嗦什么!一点小毛病,回头喂点精料就好了!能被小爷我看上,是它的机缘!难道我还会亏待一匹马不成?”他压根不信一个杂役的判断。
另一个跟班也上前一步,威胁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刘师兄征用你的马,是看得起你!再磨蹭,信不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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