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拍打在刘昊脸上,混合着肩头渗出的温热血液,带来一种刺骨的寒意。王莽那阴阳怪气的命令和充满恶意的冷笑,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心头。
收殓同袍遗体。
这本是应有之义,是对战死者的尊重。但在此刻,由王莽用这种方式下达给一个重伤濒危之人,其用意之歹毒,昭然若揭。这不仅仅是体力的压榨,更是精神的摧残,是要在肉体和心灵上彻底击垮刘昊。
赵老四和李狗儿面露不忍,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但在王莽凶狠目光的逼视下,最终只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默默转身走向那些胡虏尸体,开始他们血腥的“收割”。
刘昊背靠着冰冷的矮墙,缓缓睁开眼。视线所及,是那片狼藉的角落。残破的肢体、凝固的血液、失去神采的眼眸……死亡的气息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左肩的剧痛和全身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
【状态:失血过多,重伤,虚弱,极度疲惫】
洞察之眼甚至给自己反馈了糟糕的状态。
但他眼中却没有绝望,反而有一股冰冷的火焰在静静燃烧。王莽的步步紧逼,不仅没有让他崩溃,反而彻底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凶性和现代灵魂中那份不屈的傲气。
“想玩死我?”刘昊心中冷笑,牙关紧咬,“那就看看,谁先玩死谁!”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开始艰难地移动。每动一下,左肩都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额头冷汗涔涔。他没有立刻去碰那些遗体,而是先艰难地挪到一具相对完整的胡人尸体旁,用右手费力地将其身上的皮甲剥下,又撕下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条。
然后,他靠回墙根,用牙齿配合右手,开始笨拙却坚定地处理自己左肩的伤口。清理污物,用布条死死勒紧伤口上方减缓出血,最后将那块简陋的皮甲垫在伤处,再用布条缠绕固定。
整个过程,他疼得几乎晕厥,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始终锐利,一声未吭。
简单的包扎暂时止住了血流的趋势,虽然依旧疼痛难忍,但至少恢复了一丝力气。刘昊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目光扫过那堆同袍遗体,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但很快被坚定取代。活着的人,更重要。
他没有像王莽期望的那样,立刻去搬运那些沉重而可怕的尸骸,而是开始在场中慢慢移动,目光搜寻着。
他在收集。
收集那些散落的、相对完整的箭矢;收集那些还能使用的环首刀;甚至从胡人尸体上搜刮出几块肉干和皮囊装的、劣质却足以暖身的马奶酒。
他的动作很慢,很艰难,但在洞察之眼的辅助下,效率却很高。哪些武器堪用,哪些食物无毒,他一眼便能大致判断。
赵老四和李狗儿一边忍着恶心割取首级,一边偷偷关注着刘昊。当他们看到刘昊没有像傻子一样去硬扛遗体,反而是在冷静地收集物资时,眼中都流露出惊讶和一丝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隐晦的认同。这不是屈服,这是在绝境中寻找生机。
王莽也注意到了刘昊的举动,他觉得这是刘昊在拖延时间,故意消极怠工。他冷哼一声,提着刀走过来,骂道:“刘昊!老子让你收敛遗体,你他妈的在磨蹭什么?捡这些破烂有什么用?想偷懒是吧?”
刘昊停下动作,缓缓直起身,平静地看着王莽,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王队率,弟兄们不能白死。胡人虽退,但保不齐会有散兵游勇游荡附近。多收集一把武器,多一支箭,等下若是真有变故,也能多一分保命的机会。至于遗体……等我有些力气,自会处理。若是现在勉强搬运,只怕我会直接死在这里,到时候这些首级功,王队率您一个人,怕是也说不清吧?”
他句句看似在解释,实则暗藏机锋。既点出了实际风险,又委婉提醒王莽,他若死了,刚才在张校尉面前的那点“特殊”就会变得可疑,王莽独吞功劳的吃相会很难看。
王莽被噎得一愣,他狐疑地看了看四周昏暗的雨幕,似乎也觉得有点道理,更重要的是,他确实有点被刘昊后半句话拿住了。他悻悻地骂了一句:“就你他妈的事多!快点!”说完,不再紧逼,转身继续去督促赵老四二人,仿佛多看那些汉军遗体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刘昊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他继续收集,将找到的几块肉干和皮囊悄悄塞进怀里,又将一把还算完好的环首刀和七八支箭矢藏在了一个破损的垛口下面,用杂物掩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开始走向那堆阵亡同袍的遗体。
面对惨烈的死亡景象,刘昊深吸一口气,压下生理和心理的不适。他并没有试图去搬运或拼凑,那非他力所能及,也毫无意义。
他做的,是尊重。
他尽可能地将能找到的遗体放平,用手拂去他们脸上的血污和泥水,找到散落的残破汉军号衣或布片,轻轻覆盖在他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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