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才顺着江风传了过来——“隆!”
声音不大,像是远处工地打桩,但那团火光却在漆黑的江面上格外显眼。
几乎是同时,耗子像个猴子一样从船舷爬了上来,脸上全是兴奋的红光,还带着一股硝烟味儿。
水生已经重新发动了马达,将油门推到底。
我们的船像一支离弦的箭,船头划开黑色的江水,朝着上游回龙沱的方向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下游码头的方向就传来了乱糟糟的叫喊声和汽车喇叭声,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在岸上疯狂地晃动。
“我说的嘛,刚刚好!我把炸药包塞发动机舱里了,外面再用烂渔网裹一层,声音传出来就闷了。保证那发动机炸成一堆废铁,船壳子还屁事没有!他们想修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行了行了,就你牛逼!”我一边盯着后方,一边催促水生,“再快点!”
我们的船在夜色中的长江上飞驰,江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吹散了我们一身的酒气和紧张。
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耗子突然指着后面,脸色一变:“不好,有船追上来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远处的水面上,有两个亮点正以极高的速度向我们逼近,显然也是两条快艇。
“妈的,他们反应这么快!”我骂了一句,“水生,甩掉他们!”
水生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猛地一打方向舵。
我们的船立刻偏离了主航道,一头扎进了一片错综复杂的水道。
这里是三峡的盲区,到处都是暗礁和险滩,只有像水生这样祖辈都在江上讨生活的老船工,才敢在晚上走这种地方。
后面的快艇毫不犹豫地追了进来,但他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显然,他们对这片水域没有水生熟悉。
水生把船开得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时而贴着岩壁擦过,时而从两块仅容一船通过的暗礁间穿行。
后面的追兵好几次都差点撞上礁石,只能放慢速度,远远地吊着我们。
“耗子,你那电台能监听吗?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冲耗子喊道。
耗子立刻钻进船舱,戴上耳机开始调试。
很快,他脸色难看地探出头:“他们在用对讲机联络岸上的人,报告我们的方位!他们还说……还说黄毛已经带人去堵杜老爹了!”
我心里猛地一沉。
完了,百密一疏。
我们忘了杜老爹这个环节。
黄毛找不到我们,一定会去找给我们改船的人。
以他的手段,杜老爹一个老实本分的手艺人,根本扛不住。
我们的行踪,彻底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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