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跳,真真是把二十多年吃的老火锅底料都快从嗓子眼儿颠出来了。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不对,是水声?还是他娘的鬼哭狼嚎?分不清了。整个人像个断了线的破风筝,直愣愣地往下掉。
下坠的时间长得邪门,感觉比等桑塔纳摇号还煎熬。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头顶上“轰隆隆”的塌方声跟过年放炮仗似的,越来越远。我拼命舞扎着手脚,想抓住点啥,结果就捞着几块碎木头片子,屁用没有。
就在我以为要直接去阎王爷那儿报到,顺便跟他说说这明朝古船的构造特点时,“噗通”一声巨响,冰凉刺骨的江水瞬间把我包了个严实。巨大的冲击力砸得我七荤八素,眼前金星乱冒,灌了好几口又腥又涩的江水,肺管子跟点了炮仗似的疼。
我手脚并用,拼命往上蹬水,脑袋好不容易冒出水面,赶紧大口喘气,呛得眼泪鼻涕一齐流。拿手电一照——好家伙!我们这是掉进水银盘正中间那个小湖里了,几个小时前就是从这个湖下潜水进入了船体内部,这会倒是快,直接下来了,水面上漂着不少烂木头和破铜烂铁,都是刚才那场塌方掉下来的。再看旁边,耗子也像个落汤鸡似的扑腾着冒了头,一边吐水一边骂:“我日……咳咳……老子……老子还以为要直接摔成肉饼喂王八了!”
“水生呢?”我赶紧四下张望。
“这儿。”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水生已经浮在水面上,抹了把脸上的水,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他水性最好,看样子没啥大碍。
最让我们仨目瞪口呆的是,那口把我们逼得跳了“楼”的巨型铜棺,此刻居然没沉底,而是像个巨大的黑鱼背,半浮半沉地漂在离我们不远的水面上!
还没等我们琢磨这铜棺为啥能漂起来,头顶上的崩塌根本没停的意思,反而更厉害了!巨大的船体构件、断裂的龙骨、裹着水蜈蚣尸块的碎木板,跟天塌了似的往下砸,湖面就跟开了锅一样,浪头一个接一个!
“躲开!找掩体!”水生大吼一声,猛地扎进水里。我和耗子也反应过来,赶紧深吸一口气潜下去。这时候待在水面上,纯属给天上掉下来的玩意儿当活靶子。
水下也是一片混沌,泥沙、木屑翻涌,手电光都照不远。我们只能拼命往远处游,尽量离开崩塌中心区。可这湖就那么大,能躲到哪儿去?一块巨大的、带着铁钉的船板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背砸进水里,带起的水流把我冲出去老远,差点憋不住气。
就在我肺快要炸了,准备冒头换气的时候,忽然看到前方那口漂浮的铜棺在水下投下的巨大阴影。它因为浮力,吃水不深,棺体大部分都在水面之上,但正因为如此,它靠近水面的那一侧,反而形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夹角区域——紧贴着棺材侧壁,脑袋刚好能露出水面换气,而巨大的棺身又能挡住来自正上方的坠落物!
“去棺材边上!”我冒出水面喊了一嗓子,赶紧又缩下去,朝着铜棺拼命游。水生和耗子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三人连滚带爬地游到了铜棺一侧,紧紧贴着冰冷的棺壁。
我们把身子尽量沉在水里,只把口鼻露出水面,靠着棺材换气。这姿势别提多别扭了,得不停踩水才能稳住,但总比暴露在“枪林弹雨”下强。重物不断砸在棺盖和旁边的水面上,“咚!砰!哗啦!”声不绝于耳,震得棺材嗡嗡作响,溅起的水花劈头盖脸浇过来。我们就像三只紧贴着礁石躲避风浪的螃蟹,随时可能被下一个浪头拍晕。
耗子一边踩着水,一边心疼地摸着他那破背包:“完犊子了!老子这包炸药算是彻底泡汤了,里面还有半包没舍得抽的‘五牛’烟呢!”
我伤口泡在污水里,疼得钻心,也没好气:“命能保住就不错了!还惦记你那破烟!”
崩塌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才渐渐平息下来。我们仨累得几乎虚脱,全靠求生的本能扒着棺材边沿才没沉下去。水面慢慢恢复了平静,漂浮的杂物厚厚一层,几乎覆盖了整个湖面,空气里那股子混合了朽木、铁锈和腥臊的气味更浓了。
那口铜棺真是够硬朗,被砸得坑坑洼洼,但依旧顽强地浮着,成了我们暂时的救命稻草。
耗子喘着粗气,看着一片死寂的四周,带着哭腔问:“哥……这下……这下咱往哪儿走啊?”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崩塌是停了,可我们依旧困在这地下湖里,前路茫茫,后路已断。我正琢磨着,耗子忽然指着我们斜上方的船体残骸,声音发颤:“哥……你们看……那……那是不是黄毛?”
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我后脖颈子顿时凉飕飕的。只见一根断裂后尖锐如矛的粗大木梁,从破碎的船板里斜刺出来,黄毛那家伙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被穿糖葫芦一样挂在了上面,离水面大概三四米高。他全身裹满了那种恶心的白色菌丝,一动不动,脑袋耷拉着。看那样儿,估计是下来的过程中撞上这根要命的木头,直接透了心凉,这回怕是彻底歇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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