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如既往的倔强和愤怒,他死死地瞪着林念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很有骨气,我喜欢。”林念郎笑了笑,手里的刀片轻轻划过水生的脸颊,一道血线立刻渗了出来。
然后,他走到秀秀面前,此时的秀秀已经怀孕,小腹微微隆起,她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别碰她!”我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喊裂了,可发不出一点声音。
林念郎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他转过头,隔空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他用那把沾着水生鲜血的刀,轻轻拍了拍秀秀的脸。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柔声说,随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无比阴冷,“我会先让你看着,你的男人,还有你的朋友,是怎么一点一点死掉的。然后,再把你的肚子剖开,看看里面的小东西,是不是也像他父亲一样有骨气。”
“啊——!”
我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
无边的愤怒和绝望瞬间吞噬了我。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水生和秀秀被折磨致死的画面,像最恶毒的诅咒,一遍遍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拧成了麻花。
“……陈默……陈默!醒醒!”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
那声音很熟悉,又很遥远。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一个激灵,眼前的血色幻象如潮水般退去。
小顾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近在咫尺,他一只手拖着不省人事的耗子,另一只手扶着同样昏迷的老史,而我,正跪在地上,两只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脸上青筋暴起,已经快要窒息了。
我们已经冲出了那片粉红色的雾障。
身后,那片妖异的雾气仍在缓缓翻涌,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的粉色大嘴。
“咳……咳咳……”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肺部火烧火燎地疼。
刚刚那一瞬间,在幻觉里,我是想亲手杀了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你看到了什么?”小顾把我从地上拽起来,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凝重。
“我……我看到水生和秀秀……”我一句话没说完,就再也说不下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趴在地上就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全是酸水,什么都没有。
小顾没再追问,他把耗子和老史放下,检查了一下两人的状态:“只是精神冲击导致的暂时性休克,死不了。”
我靠着冰冷的岩壁,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在抖。
刚才那一幕太真实了,它把你心里最恐惧、最在意、最愧疚的东西挖出来,活生生地摆在你面前,让你亲手撕开自己的伤口,再撒上一把盐。
耗子怕老婆出事,老史愧对牺牲的战友,而我……我怕的,是因我而起,却要我的兄弟和家人去偿还这笔血债。
我抬起头,看着同样一脸疲惫的小顾,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呢?你什么都没看见?”
他一个人,拖着我们三个累赘,硬生生从那片能把人逼疯的雾里闯了出来,除了喘气粗了点,看着跟没事人一样。
这不正常。
小顾沉默了片刻,他背对着我,整理着装备,声音低沉地传来:
“我看到了任务失败,资料被夺,‘龙眼’失控。”
我愣住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任务失败的场景,我每个月都要在模拟训练里经历几十次。我已经习惯了。”
说完,他转过身,把一瓶水扔给我:“喝点水,我们得继续走了。那片雾要扩散了。”
我接过水,看着他那张年轻却沧桑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这群为了钱、为了兄弟、为了活命而挣扎的烂人,和他们这种把国家和任务刻进骨子里的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灌了几口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总算压住了那股恶心和恐惧。
我站起身,走到耗子和老史身边,一人给了一脚。
“都他娘的别装死了!起来赶路!再晚点,水生和秀秀真就没救了!”
也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小顾的手法确实专业。
耗子和老史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
他们俩一脸茫然,显然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浑身酸痛,脖子后面尤其疼。
“我操,陈默,你他妈又踹我?”耗子揉着后颈,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我刚才怎么了?好像做了个梦,梦见秀秀……”他说到一半,脸色“刷”地就白了,眼神里全是后怕。
老史也沉默地站起身,他摸了摸自己脱臼又被接上的手腕,看了看地上的开山刀,又看了看我,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沙哑地说了一句:“对不住。”
“行了,别他妈在这儿婆婆妈妈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要说对不住,该说的是我。是我把你们拖进这鬼地方的。现在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前面,应该就是正主儿了。”
我的手电光指向前方。
我们正处在一个巨大的环形空间里,脚下是平整的石板地面,周围的墙壁上刻满了看不懂的八思巴文。
而在我们正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像是祭坛一样的圆形高台。
高台的正中央,有一道裂隙,那片要命的粉红色雾气,就是从那道裂隙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在高台的边缘,我们看到了几具穿着作战服的尸体。
喜欢我说的你信吗?请大家收藏:(m.x33yq.org)我说的你信吗?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