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场充满野性生命力的篝火大会已有数日,江流体内新增的那丝赤红火意并未平息,反而如同被引燃的薪柴,不断灼烧、刺激着他原有的力量体系,让他对“火”的渴望愈发强烈。那惊鸿一瞥的赤红篝火,其核心蕴含的、近乎本源的狂野生命力,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
他顺着河流继续南下,但不再完全随波逐流,而是有意识地向着那赤红火意传来的、更深的山林方向偏移。【微澜】感知全力张开,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属于那些百濮异族的气息与那独特火焰的微弱余韵。
越是深入,山势越是险峻,古木参天,藤萝密布,瘴气渐生。寻常人迹早已断绝,但对江流而言,这潮湿、充满生机又暗藏危险的环境,反而让他有种如鱼得水之感。
终于,在穿过一片毒虫遍布、雾气昭昭的沼泽后,他的感知捕捉到了前方山谷中,一股更加凝聚、更加古老、也更加神圣的火焰气息!那气息与篝火同源,却更加精纯、内敛,仿佛沉睡了千年万年的火山,内部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表面却只有温吞的热意。
他谨慎地靠近,隐匿在山谷入口一处瀑布后的水帘洞中。透过水幕与【微澜】感知,他“看”清了谷内的景象。
山谷不大,中央有一座由黑色巨石垒砌的简易祭坛。祭坛之上,并非燃烧着熊熊火焰,而是悬浮着一朵纯白的火焰!
这火焰仅有拳头大小,安静地燃烧着,没有丝毫声响,颜色纯净得如同初雪,与之前赤红狂野的篝火形成鲜明对比。然而,江流却能感受到,这纯白火焰内部蕴含的热力与能量,远超那三堆巨大篝火的总和!更奇特的是,火焰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仿佛它自身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祭坛周围,跪拜着数十名百濮族人,为首的正是那晚篝火大会上领舞的几位老者。他们神色无比虔诚,口中吟诵着更加古老、晦涩的音节,仿佛在与那纯白火焰进行着沟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连山林间的鸟兽似乎都噤声了。
“圣火……”江流的意识中自然浮现出这个词。这绝非普通的部落篝火,这是被这些异族世代供奉、信仰的图腾圣火!是凝聚了部落千年信仰、意志与血脉力量的火焰结晶!
他体内的“欠烧”感瞬间达到了顶峰!那是一种源自存在本能的、近乎疯狂的渴望!仿佛这纯白圣火,才是他真正需要的、能让他生命形态发生跃迁的“大补之物”!
风险也毋庸置疑。这圣火显然拥有极高的灵性,且与整个部落的意志相连。一旦触碰,必然引发剧烈的反应,很可能惊动那些深不可测的部落长老,甚至引来圣火本体的反击。
但机遇就在眼前!他能感觉到,若能成功吸收这圣火的一丝力量,他停滞的【沸泉境】瓶颈必将一举突破,甚至可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富贵险中求……”江流的意识前所未有的集中。他决定冒险一搏,但必须讲究策略。
他首先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心垣】光膜莹白流转,金芒与新增的赤点闪烁,将意识守护得固若金汤。雷火之躯在体内缓缓运转,随时准备爆发。然后,他操控着“水滴”分身,脱离主体,化作一丝几乎无形的纯净水汽,混杂在瀑布溅起的水雾之中,借着山谷中自然的气流,缓缓地、极其耐心地向着祭坛方向飘去。
这个过程漫长而煎熬。他必须确保水汽的纯粹,不能带有一丝敌意或杂念,完全模拟自然现象。一点点微小的失误,都可能被圣火或那些感知敏锐的长老察觉。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日头渐渐偏西。
那丝水汽终于飘到了祭坛边缘,距离那纯白圣火仅有数尺之遥。如此近距离,江流更能感受到圣火的恐怖——它并非没有温度,而是将所有的热量都内敛到了极致,仿佛触碰的瞬间,就会被彻底净化、湮灭!
他不能再靠近了。这个距离,已是极限。
他操控着那丝水汽,不再前进,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柔和、充满“敬畏”与“探寻”的意念,缓缓地、如同朝圣般,去“触碰”圣火周围那无形的力场。
没有攻击,没有掠夺,只有最纯粹的“接触”与“理解”。
就在水汽意念与圣火力场接触的刹那——
“嗡!”
纯白圣火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浩瀚、古老、蕴含着无尽生命传承与部落意志的信息洪流,顺着那丝意念,轰然冲入“水滴”分身,并通过精神链接,直接撞向江流的主意识!
“!!!”
江流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千万个雷霆同时炸响!【心垣】光膜剧烈震荡,上面闪烁的金芒与赤点几乎要溃散!那信息洪流太过庞大,包含着这个百濮部落千百年来与自然抗争、繁衍生息、祭祀火焰的完整历史画卷,包含着他们对生命的理解、对死亡的敬畏、对火焰的崇拜……无数先民的面孔、狩猎的场景、祭祀的舞蹈、生死的哭嚎与欢笑……如同潮水般要将他的意识淹没、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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