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全神贯注、将所有精力都用于通过裂缝这艰难一关时,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祭坛的中心区域,那十二颗金属心脏散发的光芒,似乎极其同步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频率高度一致,仿佛某个共同的开关被拨动了。尤其是那颗名字被抹去的【容器001】心脏,那空白模糊的区域,仿佛有什么极其黯淡的、非物质的东西…蠕动了一下?一种极其细微、冰冷、充满了无尽贪婪和恶意的窥视感,如同滑腻的毒蛇,一闪而逝,精准地扫过林深的背影。
同时,他怀中紧贴胸口的那本漆黑笔记,封面似乎也极其短暂地、自发地吸收了一丝从001号心脏方向逸散过来的、几乎不可见的、扭曲的暗影。笔记的触感,在那一瞬间,似乎变得更加冰冷了一些。
终于,林深极其艰难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搀扶着女子,从逆蛇之门那可怕的裂缝中挤了出来。门外冰冷污浊的空气,夹杂着秦宇身上散发出的、退化后的浓烈腥臭和一种类似臭氧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他窒息。
他心脏狂跳如擂鼓,不敢去看近在咫尺、如同小山般瘫跪着的秦宇,搀扶着女子,背部紧贴着冰冷、布满裂纹和尖锐凸起的合金门板,一步步向着来时的、那条通往上方楼梯的、深邃的黑暗走廊挪去。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脚下踩碎的薄霜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嘎吱”声,在这死寂得可怕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如同敲击在他的神经上。
秦宇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庞大的身躯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浑浊含混的低吼,那只混乱的独眼艰难地转动着,茫然而又暴戾地扫视过来。
林深瞬间全身肌肉紧绷,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彻底停止,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早已破烂不堪的后背衣物。他几乎能感觉到那充满了混乱、痛苦和原始毁灭欲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光束,扫过自己的身体和搀扶着的女子。
万幸的是,秦宇似乎真的处于一种极度虚弱和内部冲突的状态,它的感知系统变得极其迟钝且不可靠。它只是低吼了几声,甩了甩那颗沉重而混乱的头颅,并未立刻辨识出近在咫尺的“猎物”,脑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继续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和意义不明的咕哝声。
林深不敢有丝毫怠慢,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神明赐予般的宝贵机会,咬紧牙关,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女子,加快了脚步,冲进了那条向上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走廊。
直到完全被走廊的深邃黑暗所吞没,彻底远离了祭坛大门和那只暂时失去威胁的怪物,他才敢稍微停下来,将女子轻轻靠放在冰冷粗糙的岩石墙壁上,自己也瘫软地靠在一旁,张大嘴巴,如同离水的鱼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在耳膜内轰鸣。
暂时…安全了?
他回头望去,逆蛇之门那道巨大的裂缝如同地狱深渊睁开的一道狰狞眼眸,镶嵌在黑暗的尽头,隐约还能听到秦宇断续传来的、饱含痛苦的呜咽。祭坛内那温暖的金光已经完全被黑暗隔绝,再也看不见,只剩下从那裂缝中弥漫出的、无尽的死寂和越来越浓烈的不祥气息。
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晚上一步,或者那祖巫之力的效果再早几分钟消退,会是什么后果。与那颗心脏的共鸣,带来的不仅是力量,似乎也将更大的危险吸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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