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勒昆特·马兹奎克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如同在原本已经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将整个战场推向了一个全新的、更加混乱的顶点。那墨绿色的次元石能量风暴席卷而过,不仅将工程师本人及其座驾从世界上彻底抹去,更将一种无形的、名为“恐惧”的瘟疫,深深植入了每一个尚存的斯卡文鼠人的心中。
寂静,是爆炸之后短暂的主旋律。
无论是正在浴血奋战的提利尔士兵,还是那些疯狂进攻的斯卡文鼠人,都被这超乎想象的毁灭性力量震慑住了。烟尘与次元石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中,战场上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伤者的呻吟。
然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那些距离爆炸中心最近,却侥幸未被完全波及的暴风鼠。它们是巴勒昆特的亲卫,是史库里氏族的精锐,本应悍不畏死。但此刻,它们那覆盖着粗糙毛皮的脸上,细小的红眼睛里,充满了原始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它们的工程术士领袖,那个在它们眼中几乎无所不能、能够操控次元石力量的强大存在,就这么……没了?被那个渺小的人类用一种它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引爆了?
“吱……吱吱?”一只暴风鼠茫然地看着那片焦黑的空地,它手中的淬毒长戟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空洞的金属撞击声。
这种茫然迅速转化为了恐慌。
“头儿……头儿炸了!炸了——!”另一只暴风鼠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它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这声尖叫,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巴勒昆特死了!”
“我们的工程师大人……被……被那个怪物干掉了!”
“大角鼠抛弃我们了!快跑啊!”
斯卡文鼠人,这个混乱、自私、崇尚强权的种族,其凝聚力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强大领导者的威压和对胜利的渴望。一旦领导者以一种如此震撼和耻辱的方式死去,而胜利的希望也随之破灭,它们的组织性便会瞬间土崩瓦解。
“溃退!它们在溃退!”李易铭站在摇摇欲坠的塔楼顶端,他的声音因激动和长时间的指挥而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他手中的鹰爪手弩还散发着次元石箭矢残留的微弱能量波动。他看到了,他清晰地看到了下方那如同被捅了的蚂蚁窝一般,彻底陷入混乱的鼠人群。
“娜莉斯卡!尤莉卡!全军出击!不要放跑一个!”李易铭通过胸前一个简易的、由次元石碎片和铜线构成的通讯装置下达了命令。
“收到!”娜莉斯卡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决绝。她猛地从半跪的姿势站起,高举手中的战斧,战斧上还滴淌着鼠人的污血和她自己的汗水。“提利尔的勇士们!敌人溃败了!为了死去的同胞!为了米拉格连诺!随我冲锋——!”
她的声音如同战鼓,瞬间点燃了所有幸存士兵的血性。那些原本已经精疲力尽、在鼠人疯狂反扑下苦苦支撑的盾矛兵们,此刻仿佛注入了新的力量。他们发出一阵震天的怒吼,原本坚如磐石的盾墙瞬间化作了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向着溃散的鼠人群碾压而去。
“吼——!”最前排的士兵们,他们的盾牌上沾满了血污和碎肉,他们的盔甲上布满了划痕和凹陷,但他们的眼神却如同出鞘的利剑,闪烁着复仇的寒光。他们不再仅仅是防守,而是主动发起了最猛烈的冲击。长矛如林,每一次刺出都带走一条卑劣的生命。
尤莉卡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鬼魅,早已在鼠人阵型开始松动的第一时间就行动起来。她的轻装突击小队,那些在她的残酷训练下成长起来的致命猎手,此刻正发挥着他们最大的价值。他们放弃了正面硬撼,而是如同狼群一般,从鼠人溃逃的侧翼和后方不断发起骚扰和突袭。
尤莉卡本人更是身先士卒,她手中的双匕在混乱的战场上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她的目标明确而高效——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鼠人小头目,那些还想操控战争机器的鼠人技师,以及那些跑得最快的暴风鼠。她那经过毒风迫击炮核心部件改造的匕首柄,此刻能短时间释放出一小团稀薄的毒雾,虽然范围不大,但在近身缠斗中,足以让敌人头晕目眩,行动迟缓。
“别让它们跑了!把这些该死的耗子崽子全部宰掉!”一名提利尔弩手,他的脸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此刻正疯狂地转动着弩机的摇柄,将一支支弩箭射向逃窜的鼠人。李易铭的弩手部队,在确认巴勒昆特死亡后,迅速将目标从点杀关键单位转向了对溃兵的覆盖性射击。他们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如同死神一般收割着生命。
溃败,是战争中最残酷的景象之一。
对于斯卡文鼠人而言,更是如此。它们在顺风时有多么凶残,在逆风时就有多么懦弱。失去了指挥,失去了主心骨,它们只剩下逃跑的本能。奴隶鼠和氏族鼠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散奔逃,它们拥挤在一起,互相踩踏,为了争夺一条逃生的道路甚至会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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