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的疯言疯语,传得比风还快。
李承稷正在批阅兵部送来的边防文书,听着贴身太监王德全在旁边学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王德全学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就差没当场扛着锄头刨地了。
“……殿下,您是没见着那场面!太子妃娘娘就跟那棵辣椒苗杠上了,围着它叨叨了快半个时辰!说什么‘根都烂了’,还说什么‘外面看着油光水滑,里头早就被虫蛀空了’,最后还骂它要‘引野狗进门’……”
王德全说得口干舌燥,一边拿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太子的脸色。
李承稷起初听着,只觉荒唐。
那个疯女人,又在发什么新奇的疯?跟一棵辣椒过不去?
他笔尖一顿,墨点在奏折上晕开一小团,语气里满是厌烦与不屑:“她爱跟谁说话,便跟谁说去,就是对着茅坑里的石头说上一天,也随她!以后这种污耳朵的疯话,不必再报!”
“是,是,奴才遵命。”王德全哈着腰,如蒙大赦,转身就准备溜。
他脚跟刚转过去,身后就传来太子冰冷的声音。
“回来。”
李承稷放下了手里的朱笔,笔杆与紫檀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王德全心头一跳,连忙转回来:“殿下?”
“她还说了什么,一字不漏地再说一遍。”
王德全愣了下,赶紧绞尽脑汁地回想:“娘娘还说……说那烂根的货色不成,该把旁边那棵‘瞧着不起眼,但根扎得稳’的给扶起来,再派个‘懂农事、会除虫的老把式’去带着,才能保住收成……”
“根烂了……”
“引野狗进门……”
“根扎得稳……”
“老把式……”
李承稷靠在椅背上,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一遍遍地咀嚼着这几个词。
殿内安静得只剩下他敲击桌面的轻响,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敲着王德全的心尖。
一开始,他只觉得是疯话。
可范柔柔之前那些关于父皇会出事的疯话,言犹在耳,让他此刻不敢不往深处想。
他下意识地,就把这些词往朝堂上套。
“根烂了……外面看着油光水滑……”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第一个跳出来的人影,竟是赵猛!
赵猛是他一手从底层提拔起来的猛将,战功赫赫,在北疆威名远扬,这不就是“外面看着油光水滑”?
可兄长范清源的密信里却说,赵猛与北地豪商过从甚密,军中用度奢靡,出手阔绰得不像一个武将……这算不算“根烂了”?
李承稷的呼吸陡然一滞。
“引野狗进门……”
野狗?北疆之外的野狗,不就是北狄那些蛮子?!
开门……
通敌?!
这两个字像两座冰山,狠狠砸进李承稷的心里,让他浑身发冷。
不可能!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
赵猛是他的人,对他忠心耿耿,数次救他于危难,怎么可能通敌叛国?范柔柔一个久居深宫的疯女人,她懂什么军国大事?
这绝对是巧合!是她又一次的胡言乱语!
可是……
万一呢?
万一她那见鬼的本事,又让她看见了什么未来的画面?
李承稷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中衣。
他想起兄长信中提及,北狄斥候近来活动诡异,可兵部递上来的文书却说边境安稳,一切如常。这前后矛盾,本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如果赵猛真的有问题,那兵部这份粉饰太平的文书,会不会就是他动的手脚?
越想,心越沉。越想,越觉得那股怪味从何而来。
他烦躁地站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
理智告诉他,绝不能凭一个疯子的话,去怀疑自己的心腹大将。这是为君者的大忌。
可范柔柔“预言”父皇遇险一事,就像一根拔不掉的毒刺,深深扎在他心里最敏感的地方。
他不敢赌。
“王德全。”他骤然停步。
“奴才在。”
“派人,立刻去北疆,给本宫查!查那个赵猛!”李承稷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把他穿开裆裤时候的事都给本宫翻出来!他在北疆的每一天,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花过的每一文钱,都给本宫查得清清楚楚!”
王德全吓了一跳,迟疑道:“殿下……赵将军可是您一手提拔的,这么查……万一传出去,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闭嘴!”李承稷厉声喝断,“让你去查就去查!记住,此事要绝对保密!动用我们最隐秘的人手,绝不能惊动任何人!特别是……范家那边,一丝风声都不能透过去!”
他绝不能让范家,尤其是范清源知道,他是因为范柔柔的几句疯话才去查赵猛。
他丢不起这个人!
“是!奴才明白!”王德全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多嘴,躬身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书房内,重归寂静。
李承稷颓然坐回椅中,看着满桌的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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