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那是一种能吞噬心跳的死寂。
沈清弦那句“可以安静听课了吗?”如同冰锥,悬在每个人头顶。
被点了隐秘的四人,脸色煞白,魂不守舍。
萧景珩僵在原地,攥着玉佩的指节泛白,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怎么会知道?那砚台的事天衣无缝!难道她真是鬼魅不成?
陆沉舟下意识摩挲着左臂的淤青,那隐秘的挫败感被她一语道破,比当众被摔更让他难堪。
谢允之垂着眼,玉骨扇死死抵在掌心,温润的面具碎得彻底。他引以为傲的算计和隐秘,在她面前如同儿戏。
赵无咎还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反复念叨着“我错了”。
其他纨绔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下一秒那冰冷的视线和更可怕的秘密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这女人,不是狠,是可怕!
沈清弦不再多言,转身,重新走上讲台。
乌沉的戒尺轻轻落在讲台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惊得所有人一个激灵。
“继续上课。”
她拿起书册,声音依旧是平的,听不出半分情绪,仿佛刚才那场掀翻所有人底牌的审判从未发生。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
她重新开始诵读,清冷的嗓音在落针可闻的讲堂里流淌。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杂音。
没有哈欠,没有敲击声,甚至连呼吸都被刻意放轻了。
每个人都在“听课”,但魂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萧景珩死死盯着讲台上那个身影,试图从她冰封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
可她只是平静地讲着课,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们集体做的一场噩梦。
接下来的半天,国子监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沈清弦所到之处,不再是单纯的孤立和审视,而是变成了恐惧与敬畏交织的复杂情绪。
纨绔们看到她,如同老鼠见了猫,能绕道就绕道,不能绕道就缩着脖子贴墙走,连眼神都不敢对上。
“反沈联盟”名存实亡。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午后,阳光炽烈。
沈清弦抱着几卷书册,穿过连接讲堂与博士厅的回廊。
回廊尽头,拐角处。
王虎(就是之前被墨汁淋透的那个)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手里端着一个更大的、装满浓稠墨汁的木盆,颤巍巍地站在一个垫脚凳上,将木盆小心翼翼地在门楣上放好。
细线的一端,攥在他汗湿的手里。
这是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世子爷说了,只要这次成功,之前办事不力的过错就一笔勾销!
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廊外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哒、哒、哒。
就是现在!
王虎心一横,猛地拉动细线!
与此同时,一道翠绿色的影子,被人从廊柱后面用力抛出,精准地投向沈清弦的必经之路!
是赵无咎贡献出的另一条“宝贝”——一条色彩斑斓,看起来更有威慑力的……无毒菜花蛇。
双管齐下!
这是萧景珩在极度憋屈和愤怒中,想出的“扳回一城”的蠢办法。他甚至没告诉谢允之,带着王虎和赵无咎就干了。
他躲在远处的假山后,死死盯着回廊拐角,心脏砰砰直跳。
他就不信,这次她还能躲过去!
要么被墨汁淋头,要么被蛇吓到尖叫!
只要她失态一次!只有一次!
然而——
沈清弦的脚步,在拐过弯,即将踏入“陷阱区”的瞬间,再次毫无征兆地停住了。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门楣,也没有看地上扭动的菜花蛇。
只是微微侧身,对着虚掩的廊门,又是轻轻一推。
“吱呀——”
门板荡开。
“哐当!哗啦——”
“啊——!”
比上次更响亮的撞击声,更凄惨的嚎叫。
王虎连人带凳被门板拍倒在地,那盆加量不加价的墨汁,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洗礼”,这次连耳朵眼里都是黑的。
而那条被抛出的菜花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躲在廊柱后、正探头探脑的赵无咎的脖子上。
冰凉的、滑腻的触感……
赵无咎浑身汗毛倒竖,眼珠猛地外凸,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直接双眼一翻,再次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吓晕了。那条蛇在他脖子上绕了半圈,茫然地吐着信子。
假山后的萧景珩,脸上的期待和兴奋瞬间凝固,然后一点点碎裂,最终化为彻底的呆滞和……一丝绝望。
又……又失败了?
连让她脚步停顿一下都做不到?!
沈清弦绕过地上两滩“墨迹”和“人形物体”,目光平静地扫过假山方向。
虽然隔着假山,但萧景珩却觉得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石壁,直直钉在了他身上,带着无声的嘲讽。
她什么也没说,收回目光,继续抱着书册,从容离去。
白衣依旧胜雪,步伐依旧平稳。
仿佛刚才那场精心策划的、如同儿戏般的双重埋伏,不过是拂过她衣角的微风,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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