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体的伤痛渐渐褪去,终于不用整日窝在土炕上。看着家人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父亲和大伯在地里挥汗,母亲和奶奶围着灶台转,大姐刚放下针线又拿起了洗衣盆,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琢磨着要帮家里搭把手。
最先学的是择菜。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的杏树下,面前摆个豁口的陶盆,里面装着哥哥们刚从山上挖回来的野菜。她学着大姐的样子,指尖捏起一把马齿苋,顺着菜叶往下捋,细细挑拣着混在里面的泥沙、枯叶和细小的草茎。野菜的叶子软乎乎的,沾着晨露的湿气,偶尔还会摸到藏在叶丛里的小虫子,吓得指尖一缩,但很快又定了定神,继续低头择菜。刚开始没经验,但还是常常把还能吃的嫩叶当成老梗丢掉,或是漏过藏在根部的泥块。可家里人从不责备,奶奶路过时,只会笑着说“慢慢来,多择几次就会了”;大姐更是蹲在她身边,手把手教她分辨哪些叶子能留、哪些要扔掉。
择菜熟练些后,又试着去喂鸡。家里养了五只母鸡,是下蛋补贴家用的宝贝。她挎着小竹篮去院子角落的野菜堆里,捡些老菜叶和杂草,用剪刀剪成碎末,再攥着这些“鸡食”撒在地上。“咯咯咯——”鸡群听到动静,立刻扑棱着翅膀围过来,脑袋一点一点地啄食,温热的鸡喙偶尔会碰到指尖,痒痒的。看着母鸡们吃得欢实,想到它们能多下几个蛋,换点盐巴和针线,心里竟生出几分实实在在的成就感。
这些活计,在前世当幼儿园老师时,几乎从没碰过。择菜要费眼力,喂鸡要沾草屑,琐碎又磨人。可每当端着择好的野菜递给娘,娘总会放下手里的活,欣慰地摸一摸她的头,声音温温柔柔:“我们妍丫头长大了,能帮衬家里了。
”若是被奶奶看见,老人家更是笑得眼角皱纹都挤在一起,大声朝屋里喊:“你们快看,咱妍丫头长大了!”
那一声声夸赞,落在心里,泛起层层涟漪。原本觉得生疏的活计,好像也没那么难了;手上沾的草屑和泥土,仿佛也成了值得骄傲的印记。每次听到这些话,就觉得浑身都攒着劲儿,哪怕再择一盆菜、再喂一次鸡,也甘之如饴。
奶奶见我精神日渐好转,脸上的愁云也散了大半,笑容多了起来。傍晚收拾完灶台,她常会坐在孙女身边,一边纳鞋底,一边跟她讲起山仔村的新鲜事。“后山的荠菜这阵子正嫩,挖回来焯下水拌着吃,爽口得很;再过些日子,山葡萄该熟了,紫莹莹的一串,甜里带点酸。”她还会说些村里的家常:“东头的李家小子昨天娶了媳妇,彩礼给了两匹布呢;西头的王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全村都去道喜了。”
我便搬了个小板凳,挨着奶奶坐在灶台边,手肘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听得格外认真。奶奶纳鞋底的线穿梭在粗布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奶奶嘴里的家常话也跟着慢悠悠淌出来,把山仔村的模样一点点铺在我眼前。
听到奶奶说后山的野菜正嫩,我赶紧追着问:“奶,后山的野菜那么多,会不会有有毒的呀?要是认错了可咋整?” 奶奶手上的动作一顿,笑着拍了拍我的头:“傻丫头,有毒的野菜大多颜色怪,闻着也呛人,像咱常吃的荠菜、马齿苋、苦菜,叶子模样都好认,等你好了奶带你去认。”
又说到山葡萄快熟了,我眼睛一亮,凑得更近了些:“那山葡萄长在什么地方呀?是在路边还是得往深山里走?摘的时候要爬树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奶被逗笑了,手里的针在头皮上蹭了蹭:“长在半山腰的灌木丛里,不用爬树,就是得小心别被刺勾着衣裳。”
我眨着眼睛,把这些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像从前在幼儿园备课时记知识点那样,半点不敢含糊。哪些野菜能吃、哪些野果当季,哪家和哪家是亲戚、村里办喜事要随多少礼,奶奶说的每一点,都是在这山仔村活下去的“生存常识”。毕竟往后的日子要扎根在这儿,这些细碎的规矩和门道,可得早早摸清才行。
闲暇时,奶总会扶着门框望向村外的方向,目光越过错落的茅草屋,落在远处云雾缭绕的后山。那片深山里藏着野菜、野果,或许还有能换钱的草药,是山仔村人赖以生存的宝库。在心里默默期待着:等身体彻底痊愈,一定要跟着哥哥们去后山走走,好好看看这片土地,说不定就能找到能改善家境的机会,让家人不用再为一口吃的、一副药钱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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