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井边的青苔被夜露浸得发亮,苏月璃的登山靴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背着战术背包,手电筒光束在井沿扫过,终于照见地道入口处一团蜷缩的黑影——楚风正扶着青石板往外爬,湿哒哒的校服贴在背上,发梢滴着水,脸色白得像被抽干了血。
“楚风!”她扔掉背包扑过去,手腕刚触到他脉搏就抖了一下。
那点跳动轻得像蛛丝,“你用了断息蛊?”
楚风仰头看她,睫毛上还沾着水珠子。
他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片焦黑的纸屑。
苏月璃接过时,指腹被纸屑边缘的毛刺扎了一下,低头便见残片上半行墨迹:“……壬午年七月初七,子时三刻,易容换骨,以真代假。”
“这是——”她瞳孔骤缩,指尖几乎掐进掌心,“我们苏家失传的‘替命文书’格式!”话音未落,她已从颈间摘下玉匣,里面存着家族密档的全息影像。
蓝光在两人之间展开,苏月璃的指尖颤抖着比对墨迹纹路,“笔锋走的是守灯人支系的‘回纹篆’,我爷爷说过,这一脉专门替......”
“替谁?”楚风突然攥住她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的眼睛在蓝光里泛着青,“替谁换骨?
替谁以假代真?“
苏月璃被他眼底的血色惊到,正要开口,井边突然传来脚步声。
阿蛮裹着黑毡布走过来,腰间的银铃轻响;雪狼扛着登山镐站在五步外,像座移动的岩山。
灰鸦不知何时从树后转出来,战术手套擦过腰间的勃朗宁,目光扫过楚风手里的残片:“要查文书,得先找全线索。”他抬下巴指向归墟井,“井底有东西在等我们。”
众人重新围到井边时,夜雾更浓了。
灰鸦突然单膝跪地,手掌按在井沿。
他曾是境外特务组织的声纹专家,能分辨出十种以上伪装音调。“听。”他对着井口低吼一声,声音像石子投入深潭。
片刻后,回音裹着风声撞回来。
苏月璃迅速掏出便携示波器,屏幕上的波形图突然扭曲——在正常反射波下,竟叠着一串极细的震颤,像春蚕啃食桑叶的声音。“《安魂十二调》第三式。”她的指尖在手机古乐谱库上翻飞,“唤灵吟,专用来唤醒沉睡魂魄的仪式曲。”
阿蛮的骨笛已经抵在唇边。
他是苗地巫族后裔,骨笛用百年白茅骨制成,能引动阴脉。
第一声笛音扬起时,井壁的青苔突然泛起幽光;第二音未落,石缝里渗出暗红血渍;第九音结束的刹那,整面井壁“轰”地滑开,露出向下延伸的血玉阶梯。
阶梯两侧嵌着数百枚婴儿指骨,在夜风中泛着青灰。
楚风刚踏上第一步,破妄灵瞳自动睁开——视野里每根指骨都浮着情绪光带:恐惧是浑浊的紫,悲伤是沉郁的灰,愤怒是刺目的红......唯有北斗第七星位的那枚,金得像熔了的阳光。
他伸手要取,手腕突然被雪狼攥住。
雪狼的掌心带着昆仑雪山的寒气:“脚下有逆流。”楚风低头,果然见那枚金指骨下方的地砖正渗出黑雾,形状像被襁褓裹着的婴儿。
他冷笑一声,从袖中摸出枚铜钱——是半月前在文物局副局长私宅的养尸缸旁捡的,表面刻着“长生无垢”四字。
铜钱抛入黑雾的瞬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黑雾剧烈翻滚,露出下面刻满咒文的青石板。“食婴阵。”楚风的灵瞳映出阵眼处的血光,“用新生儿的魂魄喂灯,难怪昭明灯的光......”他没说完,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阶梯顶端的凹槽里。
血色顺着玉纹蔓延,整座阶梯突然变成了活的。
楚风眼前闪过画面:暴雨倾盆的山村老宅,祠堂前跪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怀里的婴儿正攥着她的衣角。
戴青铜面具的男人手持玉刀,刀尖点在婴儿天灵盖:“只有早夭之胎能承载灯影。”
“他才三个月!”女人哭到声音发哑,“能不能换个孩子?”
“换谁?”面具下的声音像刮过石碑,“你丈夫是守灯人最后一脉,你儿子是唯一的容器。”
画面最后定格在婴儿脸上——眉心一道金纹闪过,和楚风此刻左眼的金芒一模一样。
“轰!”阶梯突然崩塌。
苏月璃拽着楚风往后退,碎石擦过他耳尖,划出道血痕。
她喘着气看他:“你没事吧?”
楚风没回答。
他望着废墟里的残片,喉咙发紧:“如果我不是我妈亲生的......”他突然抓住苏月璃的手,“那我考历史系,捡漏古董,甚至今天站在这里,是不是都是别人写好的剧本?”
话音未落,他左眼的金芒突然暴涨。
那光扫过残墙时,一行简体字渐渐显形:“别相信任何回忆,包括这一段。”
楚风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猛地转头,正看见灰鸦弯腰捡战术手套。
后者右手的食指在身侧轻微抽搐——那是长期握枪的人才有的神经反射,而这行字的笔锋,分明带着右手书写的惯性。
“楚风?”苏月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灰鸦在整理装备,“怎么了?”
“没事。”楚风松开她的手,低头用鞋尖碾了碾碎石。
他能感觉到断息蛊的药效正在消退,心跳声像擂鼓般撞着胸腔。
撤离时,他故意踉跄了一下,手掌撑在残墙上——指尖触到的,是方才那行字的位置,还带着点未干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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