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的拇指在屏幕上悬了三秒才按下。
蓝光漫过他绷紧的下颌线,把眉骨处的阴影切得锋利如刃——东郊七号变电站的坐标红得刺眼,像团刚溅出来的血。
“灰鸦的消息。”他把手机转向身侧的苏月璃,后者正咬着半块冷掉的煎饼果子,见状猛地直起腰,豆汁儿溅在考古服袖口都顾不上擦。
她指尖点着屏幕上的“紧急报告”四个字,眼尾微微上挑:“李伟?
上个月在潘家园跟咱们抢拓片的那个毛头小子?“
楚风没接话。
他闭眼催动破妄灵瞳,眼前的空气泛起涟漪,隔着二十公里的距离,东郊变电站的轮廓在视网膜上渐渐清晰。
穿蓝色工装的年轻电工正蜷缩在值班椅里,胸口的蓝纹像被风吹散的墨,时隐时现。
更让他眉心一跳的是,那团缠绕在蓝纹周围的光——纯净得近乎透明,没有半分杂质。
“不是冒牌货。”他睁开眼时,眼底还残留着灵瞳启动后的刺痛,“是灯自己挑的。”
苏月璃“啪”地合上煎饼袋子,塑料纸的脆响惊得墙角打盹的阿蛮抬了抬眼。“可这小子入职才五个月,上个月我查过他的巡检记录——漏记了三次变压器温度,二次回路测试报告全是抄的模板。”她抓起桌上的平板电脑快速划拉,屏幕亮光照得她鼻尖泛着细汗,“这种敷衍了事的人都能接灯...那咱们之前定的‘真心’算什么?”
阿蛮突然站了起来。
这个苗疆来的男人总像块沉默的石头,此刻却捏着骨刀在掌心转了个花,骨刃刮过皮肤的沙沙声让楚风想起苗寨里驱邪的法铃。“我去探。”他简短说完,从帆布包里摸出把灰白色骨粉,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守灯人手札》哗啦翻页。
三小时后,联络站的监控屏亮起雪花点,阿蛮的脸从噪点里浮出来。
他身后是变电站斑驳的水泥墙,额角沾着泥,骨刀插在脚边的地面上:“轨迹重叠。”他举起手机,画面里是用骨粉勾勒的行动路线——每晚十点的李伟都在控制室角落低头划手机,但残影里另有个模糊身影,扛着测电笔、踮脚检查母线,动作熟稔得像刻进骨头里。
“借命香的路子。”阿蛮蹲下身,取出枚生满绿锈的古铜钱。
铜钱刚触地就“嗡”地震颤,被什么力量拽着滚向墙角的配电箱,在地面拖出条浅浅的痕迹,“有人替他当值...用阴魂代阳职。”
楚风的指节抵着太阳穴,那里突突跳着。
他突然想起昨夜丁五区泵房里,老墙下沉的刻字,想起那个替拾荒老人修正旧错的年轻工人身影。“前代守更人。”他低笑一声,却没有半分笑意,“舍不得走的残念。”
“我去地下层。”雪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个昆仑野人的后裔总像座移动的山,此刻腰间别着楚风给的洛阳铲,狼头刺青在颈后泛着青黑。
他说完便转身,皮靴踩得水泥地咚咚响,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楚风知道,这是他最郑重的承诺。
三小时后,雪狼的消息通过加密频道传来。
他的呼吸声粗重,混着潮湿的霉味:“接线井里有具遗骸。
盘坐的,手里攥着工作证...王德海,1976年殉职。“停顿两秒,背景音里传来纸张摩擦的窸窣,”周围全是交接记录,最新一页写着’孙子上班了,我替他值到有人真来接为止‘。“
楚风的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父亲留下的《守灯人手札》,扉页上“楚山河”三个字被翻得发亮。
笔帽在指尖转了三圈,他在第十条新规下重重添了句:“不得以阴代阳,不得强传非愿。”墨迹未干,他便抽出打火机,将复印件点燃。
灰烬飘出联络站窗户时,已是深夜。
楚风的破妄灵瞳在黑暗中亮起淡金色,他看见东郊变电站的井口飘出道白影——佝偻的,却又挺直的,像极了丁五区那面墙上年轻工人的影子。
白影跪在遗骸前叩了三个头,然后缓缓抬起手。
李伟胸口的蓝纹突然泛起光,那缕蓝金火丝被轻轻抽离,飘向井口,像归巢的鸟。
次日清晨,李伟的电话打到了联络站。
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混沌:“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个穿老工装的爷爷,拍着我肩膀说‘该你自己上了’。”停顿片刻,他突然笑了,“对了,我今早把漏记的台账全补了,还把控制室的灭火器重新检查了一遍——那箱子后面的灰,得有十年没擦过了。”
联络站的会议桌前,楚风合上刚写完的新规。
第十二条的墨迹在灯光下泛着暗紫:“灯火可自选,但须经三日‘明岗试炼’——日间有人监督,夜间自有考验。”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风掀起半开的窗帘,吹得桌上的手札哗哗翻页。
“咱们不能拦着鬼想儿子。”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撞进每个人耳朵里,“但得告诉他们:这班,必须活人来上。”
话音未落,他锁骨下的蓝金纹身突然发烫。
楚风低头,看见皮肤下浮起一行虚幻小字,像被风吹散的烟,一闪而逝——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父亲日记末页的字迹:“守得住寂寞,才配得灯火。”
深夜,楚风回到租来的老房子。
月光透过褪色的窗帘,在旧衣柜上投下斑驳的影。
他蹲下身整理父亲留下的旧物,棉絮裹着的搪瓷杯、磨秃了的钢笔、还有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
当他的手探进衣柜夹层时,指尖突然触到个冰凉的硬物——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边缘压着张泛黄的纸条,字迹有些模糊,却能辨出是父亲的笔锋:“小风,有些事,等你能守住灯火时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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