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洞位于青云宗极北之境,入口处终年积雪不化,寒气刺骨。寻常弟子根本不敢靠近,唯有一些修炼冰系功法的内门弟子才会偶尔前来借助此地寒气。
陆峰手持洛冰所赠的冰玉令牌,那令牌散发出柔和光晕,轻易融开了洞口厚重的冰层结界。一股远比外界凛冽的精纯寒气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后背的伤口更是传来针扎似的刺痛。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一步步走入洞中。
洞内并非想象中的黑暗,四壁凝结着不知名的冰晶,散发着幽蓝的微光,将通道映照得朦朦胧胧。越往深处,寒气越重,空气都仿佛要冻结起来。寻常炼气修士在此,恐怕片刻就会血液凝固。
陆峰运转起那微弱得几乎不存的气血之力,艰难抵抗着寒意。丹田破碎,他无法像正常修士那样调动灵力御寒,全凭强横的体魄和意志硬扛。
依照洛冰的指引,他来到洞穴最底层。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冰窟,中央有一口不断翻涌着极寒气息的泉眼,正是此地寒脉的核心。泉眼旁,生长着几株晶莹剔透的冰蓝色小草——寒髓草。
洛冰所言不虚,此地的寒气对他压制伤势确有奇效。那股钻心的疼痛在极致寒冷下渐渐变得麻木。更让他惊喜的是,在这泉眼附近,他竟能模糊地感应到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灵脉波动!
他立刻在泉眼旁盘膝坐下,取出那盛放地藏灵乳的玉盒。仅剩的两滴灵漆黑如墨,散发着阴寒却磅礴的能量。
没有丹炉,没有地火,更没有灵力。如何炼丹?
陆峰目光沉静,他早有打算。既然无法外炼,那便内炼!
他以指为刀,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寒髓草的叶片,又取出李猴“贡献”的那一小袋劣质妖猴灵毛——此物蕴含妖猴惊恐时逸散的微弱魂力,可作药引。最后,他目光决然地看向那两滴地藏灵乳。
按照那残破笔记的理论推演,以及自身对药性的理解,他将一点寒髓草碎末和几根灵毛含入口中,然后,极其小心地倾倒出一滴地藏灵乳,滴入舌下!
轰!
灵乳入口的刹那,仿佛一块万年寒冰坠入滚油!极致阴寒与狂暴能量瞬间炸开!他整个口腔乃至喉咙仿佛要被冻裂撕碎!剧痛直冲识海!
陆峰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体表迅速凝结出一层白霜!他死死咬紧牙关,凭借强大的神识意志,引导着这股恐怖的寒能,按照《五行养魂术》和“血髓生机丹”的残缺法门,强行冲向四肢百骸,冲刷那破碎的丹田和阻塞的经脉!
这个过程,无异于刮骨疗毒,甚至更凶险百倍!他的经脉本就脆弱不堪,在这狂暴寒能冲击下,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多处细微经脉直接崩断!
但与此同时,地藏灵乳中那磅礴的生机之力也在不断修复着创伤,寒髓草的温和药性稍稍中和着狂暴,妖猴灵毛的魂力则护住他识海一点清明。
毁灭与新生,在他体内激烈拉锯。
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冻成冰珠,他整个人如同一个冰雕,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着。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的寒能终于稍稍平息,被引导着在体内完成了一个残缺的循环。一丝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寒气,竟真的被他炼化,沉入了那死寂的丹田深处!
虽然相比于浩瀚的灵乳能量,这一丝炼化的寒气微不足道,但它就像一个火种,点燃了希望!
陆峰虚脱般地倒地,大口喘息,呵出的全是冰渣。他内视丹田,那一点微弱的寒气如同星火,倔强地存留着。
成功了!他以自身为鼎炉,强行炼化了一丝地藏灵乳!
尽管过程痛苦至极,效率低下,且大部分能量都浪费消散了,但这证明了一条可行的路!
他挣扎坐起,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滴地藏灵乳也吞服下去!再次经历那冰狱般的痛苦折磨…
当第二丝寒气沉入丹田时,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昏迷中,他仿佛又看到了林雪,她站在冰原上,对他浅浅笑着,然后渐行渐远…
“师姐…”他无意识地喃喃。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股温和的寒意惊醒。睁开眼,只见洛冰不知何时已来到洞中,正站在泉眼旁,纤纤玉指轻触水面,缕缕极寒气息被她引入体内,面色似乎红润了一丝。
她察觉到陆峰醒来,收回手指,转身望来。面纱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一顿:“你…炼化了灵乳?”
她显然感应到了陆峰丹田内那两丝微弱的、却与她同源的玄寒气劲。
陆峰勉力坐起,点了点头,声音沙哑:“侥幸成功。”
洛冰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伸出手。”
陆峰依言伸出右手。洛冰冰凉的指尖搭在他腕脉上,一丝精纯柔和的玄寒气劲探入他体内。
陆峰身体一僵,却没有反抗。那丝气劲在他破碎的经脉中游走,最后沉入丹田,与他那两丝微弱气劲轻轻交融,带来一种奇异的冰凉舒适感,连伤势都似乎减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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