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奇袭致胜”的核心决断,并不意味着完全放弃正面施压。恰恰相反,为了给冷锋的探渠小队和可能的“破城小队”行动创造最佳条件,南门的佯攻必须足够逼真,足够猛烈,要能牢牢吸引住战神霸天和守军主力的注意力。这就离不开攻城器械的支持。没有雷霆般的声势,如何能让多疑的霸天相信,这就是主攻的方向?没有持续不断的冲击,又如何能掩盖那暗度陈仓的真正杀招?
然而,《念风阁》家底薄,起步晚,在大型攻城器械的储备上几乎是一片空白。指望从市场上购买是不现实的,且不说那令人咋舌的高昂价格,战神殿对这类战略物资的管控早已是铁板一块,绝不会允许哪怕一颗螺丝钉流入潜在敌手之中。于是,自力更生,进行一场被戏称为“土法上马”的“简陋研发”,就成了唯一且必须走通的道路。
命令一下,钱多多负责的资源部门立刻像上紧了发条般高速运转起来。人手被撒向比奇城广阔的贫民区、周边村镇甚至更远的采集点。他们不仅大量收购木材、金属、皮革、绳索等基础材料,更是发动群众,用合理的价格收集一切可能用得上的东西:老旧马车结实的轮轴、废弃房屋拆下的粗大梁柱、甚至渔民手中韧性极佳的粗渔网。资源点的院子里,各种材料很快堆积如山,虽然品相参差不齐,但数量颇为可观。
几乎在同一时间,陈念通过行会频道发布了“工匠召集令”。响应者出乎意料地多,不仅包括那些对工匠技艺有所涉猎的战斗成员,更有几个之前是木匠、铁匠甚至车匠出身的成员站了出来,他们或许等级不高,战斗技能平平,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和眼中重新燃起的光亮,却预示着不凡。一个临时的“攻城器械研发小组”迅速成立,由陈念亲自挂帅指导。
研发基地设在据点后方一片临时清理出来的空地上,这里很快变成了一个喧闹无比的露天工坊。锯木的嘶嘶声、铁锤敲击金属的叮当声、工匠们讨论甚至争论的嘈杂声混成一片,木屑飞扬,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木料和金属锈蚀的气味,显得杂乱而充满活力。
陈念并非机械工程专家,但他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源自另一个世界的物理知识和解决问题的思路。他根据记忆中古代攻城器械的模糊原理,结合玛法大陆特有的材料(如更具韧性和魔法抗性的铁木、拥有微弱魔力导性可能用于未来附魔尝试的青金石粉末等)和现实条件(比如暂时无法实现但留有想象空间的魔法辅助),趴在简陋的木桌上,画出了一系列在外人看来如同鬼画符、但结构指向却异常清晰的设计草图。
首要目标:投石机——佯攻的雷霆之音。
这是远程压制和轰击城墙、制造巨大动静的利器。陈念设计的是最经典的杠杆式配重投石机(扭力弩炮结构太复杂暂时放弃)。他召集核心工匠,用树枝在地上比划,详细解释杠杆原理、支点位置的重要性、配重与投射物重量的粗略比例关系、以及如何估算那玄妙的抛物线弹道(他用“石头扔出去划的弧线”来比喻)。
“会长,您说的这个‘杠杆’和‘支点’的道理,俺好像有点懂了,”一个名叫赵老蔫、曾经是乡下车匠的老成员挠着满是灰白头发的脑袋,瓮声瓮气地说,“说白了,就跟俺们乡下井口打水的吊杆差不多,也是找根结实的长木头,一头绑上重东西(水桶),另一头用人拉(或者本身有配重),水桶就上来了。咱这个反着来,一头用巨大的重物压着,另一头用绳子拉下来卡住,放上石头,然后松开绳子,重物往下猛坠,石头就飞出去了,对吧?”
“对!老赵师傅说到点子上了!就是这个最朴素的道理!”陈念赞许地用力点头,心中感慨劳动人民的智慧,“不过我们需要把它做得巨大无比,要像房子那么高,更结实,射程要能打到沙巴克的城头!”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寻找足够长、足够直、且坚韧到能承受巨大扭力的杠杆主轴就是个天大的难题。普通木材根本不行,几次测试都断裂告终。最后还是战斗队长王大锤亲自带队,领着精英小队冒险深入危险的黑森林深处,凭借蛮力和些许运气,才放倒并拖回了几棵年份久远的巨型铁木,解决了核心材料问题。配重物的选择也费尽周折,最初尝试直接用捆绑的大石块,发现不仅效率低下、难以调整重量,而且在坠落时极易碎裂或偏离方向,非常不稳定。后来陈念提出改用特制的、用厚木板和铁箍加固的巨大木箱,里面装满可以精确控制的沙土和碎石,这样重量可控且重心稳定,安全性也大大提高。
最关键的发射机制更是让众人伤透脑筋。最初设想的简单砍断绳索不仅极其危险(下坠的重物可能带动绳索乱甩伤人),而且发射时机难以精准把握。陈念苦思冥想,借鉴了弩机悬刀和古代抛石机扳机的原理,画出了一个由硬木削制、关键部位用粗糙铁件加固的简易扳机扣锁装置。这个装置结构复杂,需要木匠和铁匠紧密配合,反复调试打磨才勉强能用,虽然依旧粗糙,触发时甚至需要壮汉用大锤猛敲释放杆,但至少实现了相对安全的触发和可控的发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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