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档案室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只有几缕阳光从缝隙里钻进来,在积灰的地面上投下细长的光柱。陆时蹲在标着“未结旧案”的铁柜前,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标签,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
他在找沈砚那份关于沈玥的尸检报告副本。
昨天从邻市回来后,周明哲已经被控制住,但对方嘴硬得很,只承认“用药不当”,对伪造病历和谋杀的指控一概否认。没有更直接的证据,很难突破他的心理防线。陆时想起沈砚提过,当年他给沈玥做过非正式的尸检,那份报告或许藏着被忽略的细节。
沈砚把报告看得很严,从不轻易示人。陆时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合规矩,甚至有点背叛信任的意思,但他别无选择。张野带来的那张照片像根刺扎在心里,哥哥陆明的失踪和沈玥的死,一定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他必须找到那个连接点。
终于,在最底层的抽屉里,他摸到了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没有署名,但陆时一眼就认出沈砚的字迹——在封口处写着个小小的“玥”字。
他刚把信封抽出来,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陆时猛地回头,看见张野的助理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保温杯,眼神在他手里的信封上停留了两秒,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陆警官,张总在办公室等你,说有东西要给你。”
陆时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把信封塞进警服内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张野怎么会在这里?”
“张总是来给局里捐设备的,顺便约了你。”助理笑得公式化,“陆警官这边忙完了吗?”
陆时盯着对方平静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张野盯上了。从他走进档案室开始,对方就知道他要找什么。
他跟着助理穿过走廊,每一步都觉得沉重。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阴影,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
张野的临时办公室设在二楼的接待室,桌上摆着刚泡好的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陆警官来得正好,”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刚想让人再去催催你。”
陆时没坐,手按在内袋上,指尖能摸到信封的棱角:“张总找我什么事?”
“听说你在找沈砚给沈玥做的尸检报告?”张野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语气漫不经心,“那份报告我看过,写得挺专业,就是有些地方……太主观了。”
陆时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看过?”
“十年前的案子,想查总能找到门路。”张野放下茶杯,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推到陆时面前,“比起那份充满个人情绪的报告,我觉得这个对你更有用。”
纸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抬头写着“沈玥案卷宗残页”,下面用打印体写着几行字:“……入院第七天夜间,患儿出现躁动,值班护士记录曾注射苯巴比妥钠(镇静剂)100mg,剂量超出儿童标准用量……”
苯巴比妥钠。
陆时的呼吸猛地顿住。沈砚的病历分析里从未提到过镇静剂,这份记录显然是从原始卷宗里撕下来的,被人刻意隐藏了。
为什么要给一个重症肺炎患儿注射过量镇静剂?是为了掩盖什么?还是为了加速她的死亡?
“这东西哪来的?”陆时的声音发紧。
“不重要。”张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腹前,“重要的是,这页纸能证明沈玥的死绝不是简单的医疗事故。但完整的卷宗早就没了,只剩下这一页。”他看着陆时,眼神里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嘲弄,“你想知道剩下的内容吗?想知道是谁下令注射的镇静剂吗?”
陆时攥紧了拳头:“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张野的声音突然压低,“离沈砚远点。”
陆时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砚这个人太偏执,十年前的事他钻了牛角尖,现在你又跟着他瞎闹。”张野的语气像是在劝诫,“你们俩凑在一起,除了把事情搞得更糟,什么也查不出来。你哥的事还没眉目,何必再把自己搭进去?”他指了指那张残页,“只要你答应我,别再和沈砚来往,这份证据我可以交给你。不仅如此,我还能帮你找到更多关于你哥的线索。”
陆时盯着他,突然笑了:“张总这是在做交易?”
“是在帮你。”张野的表情沉了下来,“你该清楚,沈玥的案子水有多深。沈砚是当局者迷,你没必要陪着他陷进去。拿着这页纸,你可以定周明哲的罪,也算给沈玥一个交代,然后专心找你哥,这不是两全其美?”
陆时拿起那张残页,纸张很薄,却重得像块石头。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灼烧他的指尖——沈玥死前曾被注射镇静剂,这无疑是谋杀的直接证据。
但代价是远离沈砚。
他想起沈砚蹲在档案室里翻病历的样子,指尖因为激动而发抖;想起他在法医中心的操作台前,用红笔在疑点处画圈,眼神里是压抑了十年的痛苦;想起他在电话里说“玥玥不是病死的”时,声音里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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