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的铁皮屋顶被夜雨敲得咚咚作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急促地叩门。陆时靠在锈蚀的铁柱上,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机油和霉味,黏在皮肤上格外难受。他从怀里摸出那部加密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距离从家里逃出来已经过去八个小时,张野的搜捕令像一张无形的网,正一点点收紧。
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备注为“砚”的号码。陆时的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指腹还残留着陆明笔记本封面的粗糙触感。哥哥笔记里那句“保险柜在院长办公室”像根刺,扎在他脑子里,不把它拔出来,连呼吸都觉得疼。
信号格在屏幕顶端微弱地跳动。陆时走到仓库唯一一扇没有被木板封死的窗旁,推开一条缝,冷雨立刻灌了进来,打在脸上冰凉刺骨。他快速按下拨号键,电话接通的瞬间,雨声突然变得清晰。
“是我。”陆时的声音压得很低,每说一个字都要侧耳听着窗外的动静,“陆明的笔记里,明确写着孤儿院院长办公室有个老式保险柜,名单很可能藏在里面。”
电话那头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沈砚的声音冷静得像实验室里的恒温箱:“描述一下保险柜的特征,陆明有没有写?”
“没具体写,但他提了是‘老式’的。”陆时回想着笔记上的字迹,“哥哥去的是院长办公室,时间在2015年6月,也就是他失踪前几天。”
“我知道了。”沈砚那边沉默了几秒,“张野的协查通告已经发到了各个分局,现在全城的监控都在找你。仓库的位置安全吗?需要转移吗?”
“阿鬼说这里是他们以前放货的点,只有三个出口,都避开了监控。”陆时摸了摸后腰的伤口,纱布已经被雨水打湿,“暂时安全。重点是那个保险柜,你能不能想办法去看看?”
“可以。”沈砚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我以‘复查孤儿院现场,补充提取生物检材’为由申请再去一次,手续半小时后能办好。你待在原地,别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小心张野的人。”陆时叮嘱道,“他们既然能找到我家,说不定也在盯着孤儿院。”
“我会注意。”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在收拾东西,“对了,陆明的笔记里,除了保险柜,还有没有其他关于孤儿院的细节?比如院长办公室的布局?”
陆时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笔记本最后几页的内容:“他提过院长室有个嵌在墙里的书架,说‘挡住了什么’,当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嵌在墙里的书架。”沈砚重复了一遍,“我记下了。保持通讯畅通,我找到东西就联系你。”
挂断电话,陆时把手机塞进防水袋,藏进靴筒里。仓库深处传来老鼠跑过的窸窣声,他靠在冰冷的铁柱上,想起哥哥笔记里那句“辰是关键”。林辰现在在哪?他抢走的那几页登记册里,会不会也提到了这个保险柜?
雨势渐大,铁皮屋顶的敲击声变得密集,像在催促着什么。陆时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比张野和刘建国先找到那个保险柜,那是哥哥用失踪换来的线索,绝不能白费。
孤儿院的铁门挂着两把生锈的锁,沈砚出示了分局的勘查证明,守在门口的联防队员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一股混合着雨水和腐朽木头的气味扑面而来,比昨天来时更浓重。
“沈法医,这地方都查了八百遍了,还能有什么线索?”联防队员打着哈欠,眼神里满是不耐烦,“张队特意交代过,除了必要的勘查,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张队?”沈砚假装整理工具箱,余光瞥了对方一眼,“张野队长?他怎么会特意交代这里?”
“谁知道呢。”联防队员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早上刚来过电话,说如果有人来复查,要第一时间汇报。沈法医,您这……”
“例行公事。”沈砚打断他,举起手中的证物袋,“昨天现场提取的部分检材需要补充背景信息,我很快就好。”
他没再多说,径直走进主楼。走廊里的光线很暗,昨晚被撞碎的窗户还没修好,雨水顺着窗框流下来,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沈砚放轻脚步,每一步都踩在水洼边缘,避免发出声音。
院长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是虚掩着的,昨晚陆时和林辰在这里打斗过的痕迹还很明显——倾倒的办公桌,散落一地的文件,还有墙上那个被拳头砸出的凹痕。
沈砚推开门,一股呛人的灰尘味涌了出来。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光柱在布满蛛网的房间里扫过,最终停在墙角那个嵌在墙里的书架上。
书架很高,几乎顶到天花板,上面摆满了落满灰尘的旧书,书脊大多已经模糊。沈砚走过去,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推了推书架,纹丝不动。他注意到书架侧面有一道细微的缝隙,不像是自然嵌合的痕迹。
陆明笔记里说“挡住了什么”。
沈砚深吸一口气,双手扣住书架边缘,用尽全力向侧面推。书架发出“嘎吱”的声响,积在上面的灰尘簌簌落下。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那堵斑驳的墙壁——墙角嵌着一个深棕色的铁盒子,大约半米高,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铁锈,正是陆明提到的老式保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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