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彻底摆脱鬼影水母群的威胁后,航行在一片劫后余生的平静海面上。夕阳将天空染成绚烂的橘红色,海面波光粼粼,仿佛之前那场生死危机只是一场幻梦。然而,甲板上残留的、被水母触手腐蚀出的几处微小痕迹,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甜腻腐朽气味,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经历的凶险。
肖胜倚靠着船舷,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识海中传来的阵阵微弱刺痛感提醒着他之前精神力的巨大消耗。他默默运转着龟息功,一丝丝清凉的魂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滋养着近乎干涸的识海,修复着过度感知带来的负担。他低垂着眼睑,看似在休息,实则敏锐地感受着船上气氛的微妙变化。
投向他的目光,与三天前已截然不同。之前的轻蔑、好奇和无视,此刻大多被一种混杂着惊异、探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所取代。船员们经过他身边时,会不自觉地放轻脚步,眼神闪烁,不再敢随意嘲弄。那个瘦高个的泥鳅魂师,更是远远避开,不敢与他对视。实力,在这片无法无天的海域,是唯一通用的语言。肖胜用他那根看似脆弱的“鱼竿”,证明了其蕴含的价值,赢得了暂时的尊重和……更深的忌惮。
刀哥吩咐手下给了肖胜一小壶淡水和一块风干的肉干,态度比之前随意扔给他食物时要郑重得多。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但那双锐利的眼睛,落在肖胜身上时,审视的意味更浓,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个意外捡来的“渔老”的真正分量。
航行继续。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肖胜乐得清闲,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分配给自己的那个角落,一边继续恢复精神力,一边更加细致地感知着这艘船和船上的人。他注意到,船行的方向变得更加明确,不再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地巡弋,而是朝着某个特定的海域笔直前进。船员们的谈话中也开始频繁出现“魂兽”、“大家伙”、“团长命令”等字眼,气氛在平静的表象下,隐隐透出一股紧绷的期待感。
肖胜心中明了,海鲨团此次出海的核心目标,恐怕快要触及了。他需要更加小心,既要展现出足够的价值以获得立足之地和可能的资源,又绝不能暴露自己真正的底牌,尤其是双生武魂和千年魂环。
第三天清晨,海面上升腾起薄薄的晨霭。刀哥罕见地主动走到了肖胜所在的角落,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初升的阳光,在甲板上投下一片阴影。
“渔老,”刀哥开口,声音依旧粗嘎,但少了几分命令,多了几分平等的商讨意味,“你的感知能力,确实独特。这次找水母的‘头儿’,立了大功。”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着肖胜,“不过,光是感知鱼群和找水母的弱点,在这片深海里,还不够看。”
肖胜心中一动,知道正戏来了。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恭敬与疑惑:“刀哥的意思是?”
刀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指向船行方向的前方,那片海域的颜色明显比周围更深,呈现出一种近乎墨蓝的色泽,仿佛下面隐藏着无底的深渊。“前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沉渊海沟’的边缘。那里,才是真正藏龙卧虎的地方,也是我们海鲨团这次要找的‘大家伙’出没的区域。”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审视落在肖胜手中那根青翠的竹竿上,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那根鱼竿,感知水流是一绝,但要说实战……嘿嘿。”他摇了摇头,虽然没有明说,但那份对武魂战斗能力的轻视,依旧表露无遗。“光是感知,可没法帮我们抓住,或者引开那些皮糙肉厚的深海魂兽。”
肖胜沉默着,没有反驳。他知道刀哥说的是事实,在绝大多数魂师看来,一根细长的竹竿,缺乏强攻、防御或者控制的直接手段,在战斗中确实显得鸡肋。
见肖胜不语,刀哥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他向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海盗特有的、混合着诱惑与挑衅的语气说道:“老子是个实在人,有功必赏,但也讲究个实力为尊。你想真正参与进核心任务,分一杯羹,光靠辅助本事还不够,得让兄弟们心服口服。”
“刀哥请明示。”肖胜平静地问道,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
刀哥嘿嘿一笑,指着船舷外那片深邃的海域:“看见远处那些时不时翻腾起的浪花没有?那不是普通的鱼,是‘铁头鲨’,虽然不是魂兽,但成群出没,性子凶悍,力气比一些百年魂兽还大!它们的皮糙肉厚,寻常渔网和鱼叉都难伤,而且极其狡猾,一旦被缠上,能把小船都拖翻!”
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片区域海水翻涌,隐约有灰黑色的背鳍如同利刃般划破水面,速度极快,充满力量感。
“咱们打个赌怎么样?”刀哥图穷匕见,脸上带着一丝戏谑和考验,“就用你那根宝贝鱼竿。我也不要求你钓上来,只要你用钓线,随便缠住其中一条铁头鲨,能让它半个小时脱不了身,就算你赢!到时候,不仅让你参与这次的核心猎杀,战利品分配,也少不了你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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