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低沉,暮色弥漫。
已经立秋了,天气转凉,赵砚发现床上的被褥掉下一角,便去提了一把。
凌枝眯着眼睛,迷糊地问:“是何时辰?”
“你才刚刚躺下。”
“哦。”身体机能就熬不住,凌枝翻了个身。
赵砚没有多想,再次去到窗边,扫着外面漆黑的天。
从夕阳下坠到现在,约莫过了有两刻钟。
两刻钟,不算久,可也不至于是才过了“刚刚”。
可是刚刚,他明明对凌枝说的“刚刚”。
原来为了凌枝能睡好,他是可以撒谎的。
这时门口出现轻微的脚步动静,赵砚过去,肩抵门上,侧耳倾听。
“东家,是我。”
是他的人,徐瑞。
徐瑞说他在夕阳落暮时,在山顶用望筒看到赵砚在窗边的身影了,所以赶来接应,并且邓光荐提前到了,赵砚必须得这时候进山。
赵砚让徐瑞去路口候着,然后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凌枝的肩膀。
凌枝没有反应,赵砚喊了两声都没有反应。
无奈之下赵砚索性将她抱起,她好不容易能够沾床睡一觉,就这样醒来着实残忍。
走到客栈大堂,店掌柜见着打招呼:“客官,要出去啊?”
“嗯,退房。”
赵砚抱着凌枝朝门口走,走了几步,突然感觉不对,回头看,发现店掌柜和店小二的眼光里狐疑、有八卦、有好戏、还有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哦,呵呵,这人,睡着了。”
赵砚无端拧巴了一下,生扛着尴尬把那截路走完。
出了门口,衣服被人一抓,他把怀中人放下。
“醒了就自己走。”
凌枝有些站不稳,赵砚适时地扶了一下,她就顺势往赵砚的左臂倒,身躯挡住了赵砚的视线,一手自然并且快速地把赵砚的宽袖撩到肘关节。
有道疤!
夜色灯光下,凌枝还是非常近距离地看清楚了,赵砚的左手前臂上的疤痕颜色已变淡,接近肤色,但是怎么也掩盖不了。
真金:“那个七岁的赵昺居然还活着?这两年多次发现他流落在民间,到底是怎么回到陆秀夫身边当了皇帝的?”
忽必烈:“张弘范当年,只伤着了救赵昺的那个男子的左手前臂,没有看清楚长相,看来这人本事不小。”
回想起真金跟忽必烈的对话,凌枝真的快站不稳了。赵砚的疤痕是斜着的,是为抵挡的姿势被砍的,她已经想象到了,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拼杀的模样。
赵砚将她扶好,神情闪过疑惑:“怎么了?”
凌枝拼命摆头,眸中那层水光瞬间冒出。
“就好累。”
赵砚没有多想,朝前走,凌枝拼尽全力跟着他。
她是很累,但她刚刚并没有深睡,从赵砚抱上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有意识了,不过临时起意。
基于赵砚的善心之下,她成功了,然而她脑子炸了雷,宕了机……
——
徐瑞年纪不大,着一身老牌的管事衣服,守着马车在路口等。他本可以不用来,但是邓光荐比约定时间提前来了,他正好在山顶看到赵砚,就下来催了。
马车会比骑行舒适一点,赵砚带着凌枝坐上去,他们还有两公里路程到山脚,然后才能进山。
离川一阵,徐瑞有很多工作上的事跟赵砚汇报,两人说了许久。
凌枝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原来她的所有猜测都没有错,赵砚就是忽必烈口中的那个神秘男子,是赵砚保住了赵宋最后的独苗。
赵砚本次回川,目的地是叙州的某座山,她就出生在叙州的某座山下,此刻虽是一片漆黑,她连山的形状都看不到,但就是有股无形的熟悉感。
可是,赵砚刚刚抱她做什么?
就算可怜她,也不至于抱,她不是个男人吗?赵砚多次说她像个女人,莫非知道了什么?
这时,耳边擦过一个无比清晰的声音。
“徐瑞,加快吧。”
凌枝心墙一跳,徐瑞?不是那个汉奸吗?
她之前说文天祥身边不止一个汉奸,一个是文兴,还一个则是徐瑞。
她之所以没有说出徐瑞这个名字,是因为算时间,徐瑞这时候根本不在文天祥身边。
可是徐瑞,居然在赵砚身边?
凌枝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麻痹了,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到了一起。她紧盯着赵砚:“徐瑞?”
赵砚对她的反应奇怪,赶车的徐瑞以为在招呼他,扭过头来,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凌枝这才看清徐瑞的面容,倒不丑陋,就是映照在火灯下,与周围扭曲的树影交织,显得恐怖。
凌枝故作镇定,随意聊天:“徐瑞,你是哪里人?”
徐瑞再次回了下头:“江西。”
“那怎么在四川做工呢?”
“唉,战争啊。”
“来了多久了?”
“两年。”
“什么战争呀?”
“还能什么战争?就两年前四川那场。”
凌枝假装思索:“那场……不是文丞相参加了的吗?不过他没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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