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慢慢抬手,手窝落在凌枝的下巴底下,接住了她的泪。
他想,她这三年,该是哭了许多次吧。
他没再叫她不哭了,也任凭自己越过万难之后的辛酸苦楚在眼眸中汹涌。
“总是感觉,你没有以前那么精神了,是受了很多委屈吧?”
明明是关心,可沙哑的声音却像催泪剂,让凌枝的泪水覆盖了整张脸。
“见到你,就不委屈。”
“还不委屈吗?眼泪都把我的手湿透了。”
“我是以为,以为你……”
“以为我丢下你不管了?”
“不是。”
“那是什么?”
“你刚刚身上好冷,我怕……”
凌枝说不下去,沉住头。
赵砚眯眼一下,深深呼吸,他还很无力。
调节好后,把凌枝拉到自己的怀。
凌枝担心他的伤,下意识反抗。
他不松手,偏不松手。
“别动。”
他稳稳地圈住她,疲惫地眯住眼,强势又好似哀求。
“阿枝,你别动。”
怀中人儿果真没动,但他不知道的是,她悄悄在地撑着两手,支撑着自己身躯的重量。
“你别动。”
她明明没动,可他还是在说。
经历过狂风暴雨天翻地覆,经历过如刀刻斧凿般的思念,在这刻似乎承受不住,眉宇间全是岁月渗透过后的疼痛和无奈。
他知道那首《过零丁洋》的诗了,原来凌枝真的什么都知道,独自承受着哀伤。
原来他以往的感受与猜测全部没错,是他忘却了一段无比珍贵的记忆,所以即使他忘了,也会在梦境中出现。
他三年来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梦,无法解释,但他知道了,与生俱来凌枝就存在于他的生命之中。
所以才会在某个机缘巧合,他认识了她,了解了她,怜悯上了她,喜欢上了她。
他强势又哀求地抱着她,一发不可收拾地动了情,什么语言都太过苍白。
三年来梦境中模糊的脸庞与身形,此刻都在他的身边具象化。
所有一切走马灯似的在脑中闪现,他说:“我们成婚吧。”
一瞬间让凌枝有些疑惑,不知道赵砚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波动。
她抬起脸来,看到赵砚的眼眸正在慢慢打开。
他明明很累很痛,目光却竭尽全力游离过她脸上的每一处肌肤,似在真实与虚拟间交错确认,又似在生命最后一刻作争取求索。
“阿枝,我们成婚吧。”
凌枝还是没有作声,她自是愿意,就是感觉赵砚的状态不对。
分别三年,赵砚对她非但没有陌生感,反而更加亲密,更加坚定。
仿佛这三年之中,她一直活在他的生命里,就像她供奉他那样,不见面,但一直存在,并且情感,与日俱增。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赵砚。”
凌枝想确认一下,遍体鳞伤的赵砚却将她脑瓜按下,让她再度融入了他的体无完肤。
刮过骨的左臂正在渗血,滴滴落入她的后颈。
他再度晕厥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仍旧在说:“你别动。”
——
第二天,两人一马行至一处林荫小道,马蹄慢慢踏着步。
昨夜赵砚再度晕厥后,凌枝采用同样的方法小心翼翼地照顾他。
待他再度醒来后,就全然没了求婚时候的脆弱,而是恢复了男人爱女人本能的呵护与疼惜。
两人相互说了这三年来发生的所有,天亮时候赵砚就带着凌枝寻找山路,然后到就近的车马铺,用腰剑换了马匹,往叙州的方向回。
距离事发才一天时间,元廷还没有那么快的速度给各个地方下发海捕施令,两人在各个城镇中穿行,暂时没有危险。
面前男人的身躯如一座大山,凌枝却看得好恍惚。
昨夜赵砚强势的哀求,她从未见到过他的那一面。
她好像还不懂他。
“手给我。”
正在想着,前方却说。
凌枝才发现,自己因为胡思乱想,已将本是环在赵砚腰间的手松开,竖直了身躯。
赵砚定是感觉她离开他一些了,才这样讲。
她将手伸出,以为赵砚仅是希望她抱着他,不想赵砚却是右手抓住她的左胳膊,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然后旋转着落座到他的前方。
“伤。”她爱意地责备。
赵砚微微一笑,将她拢入胸膛,说:
“你看那些树下的土层,疏松膨胀,透水和保水性都很好,这样的土壤,就很适合种植梨树。”
“梨树?”
凌枝把下巴搭到赵砚的肩膀上,看着马匹掠过的景物。
她的视线在后方,他的视线在前方。
他前方看过了的地方,就是她后方所看到的地方。
她有些懵懵的,她好像更不懂他了。
——
大都隆福宫。
真金静坐在书房,展和前来汇报。
“皇太子,我们已经在渤海周边打捞好几天了,没有发现尸体,他们应该是逃跑了。
另外已给各个关卡发了逮捕施令,他们只要走官道,就一定会被拦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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