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迈恩庄园上空,那吞噬光线的灰白射线留下的虚无轨迹尚未完全弥合,战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达拉然之眼剧烈震颤着向后退去,吉安娜脸色苍白,全力维持着濒临崩溃的魔法要塞。山岭巨人僵立在原地,岩石躯体表面布满裂纹,自然灵光黯淡。暗夜精灵的冲锋戛然而止,每一位士兵都感到生命力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希尔瓦娜斯与艾希的共生体,在施展出那超越理解的“混沌归寂”一击后,光芒彻底熄灭,如同断翅的冰蝶,从半空中无声坠落。
“女王!”三名“死亡之影”瓦格里发出凄厉的尖啸,化作三道灰白流光,抢在共生体砸落地面之前,将其稳稳接住。触手的瞬间,瓦格里们灵魂震颤——共生体的灵体冰冷刺骨,内部两股强大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波动微弱且充满混乱的撕裂感,维系她们存在的平衡已处于崩碎的边缘。
“撤退!全员撤退!退回幽暗城!”残存的被遗忘者军官嘶哑着吼出命令,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慌与决绝。训练有素的亡灵军队展现出惊人的纪律性,即便主力濒死,依旧在瓦格里的“静滞”力场掩护下,扛起昏迷的共生体,如同退潮般涌入格雷迈恩庄园深处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留下满地狼藉和心有余悸的联军。
吉安娜看着迅速消失在地道口的亡灵,没有下令追击。她抚摸着海里昂法杖,感受着刚才那一击中蕴含的、令她灵魂战栗的“归寂”法则,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不是亡灵魔法,甚至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力量体系。希尔瓦娜斯……她究竟变成了什么?暗夜精灵指挥官也抬手制止了部队,刚才那山岭巨人瞬间“风化”的一幕,让这些崇尚自然的生灵感到了本质上的恐惧。
联军默契地停止了进攻,转而开始清扫战场、救治伤员,并迅速将“希尔瓦娜斯掌握未知禁忌力量、一击重创达拉然之眼”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东部王国。恐惧与警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取代了之前的轻视与愤怒。一个新的、更危险的“灾祸”之名,开始与“天灾军团”并列,萦绕在所有生者心头。
幽暗城,这座位于洛丹伦废墟地下的亡灵国度核心,此刻笼罩在一种比以往更加深沉压抑的气氛中。皇家区最深处,一间被多重“静滞”符文和亡灵魔法严密封印的密室中央,希尔瓦娜斯与艾希的共生体平躺在一座由永恒冰晶和暗影钻石构筑的祭坛上。她(们)的灵体依旧凝实,但光芒黯淡,表面不时闪过混乱的能量波纹,仿佛随时会瓦解。那枚失去光泽的“守望者之泪”冰晶被放置在祭坛顶端,毫无反应。
三名瓦格里环绕祭坛,不断吟唱着维系灵魂稳定的咒文,灰白色的火焰从她们手中流出,注入共生体内,试图抚平那两股激烈冲突的意志。被遗忘者最顶尖的亡灵法师和药剂师围在周围,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他们能感知到女王体内那两股力量正在失去控制,混沌冰噬的“归寂”特性开始反噬宿主,而冰裔的生命本源则在疯狂抵抗,这种内在的冲突比任何外部伤害都更致命。
“不行……常规的灵魂稳固法术毫无效果,反而可能加速崩溃……”
“药剂也无法调和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本源……就像试图将冰与火强行融合……”
“瓦格里大人的静滞之力只能暂时延缓,无法根治……”
恐慌在密室中蔓延。希尔瓦娜斯是被遗忘者的绝对核心与象征,一旦她(们)彻底消亡,刚刚看到一丝延续希望的被遗忘者,将瞬间分崩离析,等待他们的将是周边势力毫不留情的彻底净化。
就在这时,共生体的手指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能量痉挛席卷了她(们)的灵体!希尔瓦娜斯与艾希的意志,在深度昏迷后,于某种濒临湮灭的潜意识层面,被迫直面彼此,也直面这股几乎毁灭了她们的融合力量。
意识深处,一片混沌。
希尔瓦娜斯(意志碎片):“力量……更多的力量……不够……还要更多……毁灭他们……所有阻碍……”她的执念如同黑色的冰流,充满了对生存的极端渴望、对背叛的刻骨仇恨、以及对掌控一切的疯狂欲望。混沌冰噬的力量在她这部分意识中,如同毒瘾般蔓延。
艾希(意志碎片):“不……这不是守护……这是毁灭……亵渎生命……冻结希望……莉拉娜姨母……弗雷尔卓德……回去……”她的意识如同在暴风雪中摇曳的冰蓝火焰,充满了对自然生命的敬畏、对混沌冰噬的恐惧与排斥,以及回归故土的深切渴望。
两股意志在崩溃的边缘激烈碰撞,都想争夺主导权,都想将对方的力量彻底吞噬或排斥。每一次碰撞,都让外界的共生体灵体一阵剧烈波动,吓得周围的亡灵法师连连后退。
“这样下去……女王会自我毁灭!”首席药剂师的声音带着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枚放置在祭坛顶端的、“守望者之泪”冰晶,似乎感应到了艾希意志深处那最强烈的、对弗雷尔卓德的呼唤,突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纯净的冰裔本源气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融入了艾希的意志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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