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的战事在部落援军抵达后逐渐陷入僵持,转为漫长的消耗与对峙。凯瑟琳·晨行者接到命令,获得了一段短暂的休整期。她没有返回奥格瑞玛,内心深处那股被“霜语者遗产”密信勾起的、混合着刺痛与渴望的牵引,让她将目光投向了东方,投向了那片承载着她所有爱恨起源的土地——永歌森林,以及信中提及的那个地点——风行村旧址。
搭乘银月城的龙鹰运输队,穿越依旧弥漫着淡淡死亡气息的幽魂之地屏障,当永歌森林那熟悉的、尽管已是满目疮痍的景象映入眼帘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凯瑟琳的心头。焦黑的土地,断裂的古木,残破的精灵建筑遗迹,无一不在诉说着那场浩劫的惨烈。空气中熟悉的魔网波动,如今也掺杂着难以驱散的腐化余烬和亡灵残留的寒意。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当她双脚踏上故乡的土地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油然而生。脚下的大地,似乎与她体内那新生的、微弱的大地之力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共鸣。不再是灰谷那种需要主动引导的、外来的支撑感,而是一种如同游子归家般的、自然而然的连接。大地中蕴含的、属于奎尔萨拉斯土地的古老魔力印记,尽管残破,却无比亲切地包裹着她,那层由穆恩·大地之怒引导建立的、介于她冰霜内脏与外界之间的“土壤缓冲层”,仿佛变得更加厚实、更加稳定。连空气中游离的、稀薄的奥术能量,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尖锐地排斥她的冰寒,反而有种被大地之力调和后的温和感。
“故乡的土地……在接纳我?还是在……修复我?” 凯瑟琳感到一丝惊异。这种修复速度,远比在卡利姆多时缓慢,却更加根深蒂固,仿佛在从本源上弥合着她与这个世界、与这片土地的裂痕。
她没有直接前往银月城,而是根据记忆和系统的路径指引,悄然走向永歌森林的西南部,那片被称为风行村区域的丘陵地带。这里曾是一个宁静的精灵村落,以出产优秀的游侠和法师学徒闻名,如今也已化为一片被藤蔓和苔藓部分覆盖的废墟。
越靠近目的地,那种奇异的感应就越强。不仅是大地之力,连她体内的冰霜能量,似乎也变得活跃而……“期待”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它。
她在废墟间仔细搜寻,凭借着对奥术能量残留的敏感和系统的辅助,最终在一处半塌的、有着明显法师塔结构的地下室入口前停了下来。入口被巨石封死,上面爬满了荆棘,但凯瑟琳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与她自身冰霜之力同源的寒意,正从石缝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石壁上,一个被尘埃和腐蚀掩盖了大半的、用古老奎尔萨拉斯符文刻画的印记——那正是一个缠绕着荆棘的冰晶玫瑰!与密信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 凯瑟琳深吸一口气,左手凝聚冰霜之力,【霜噬】巨剑小心翼翼地切入巨石与墙壁的缝隙,极寒的锋刃并非暴力破坏,而是精准地将封门的岩石冻结、脆化,随后轻轻一推,巨石便悄无声息地化为了满地冰粉。
一股尘封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混合着霉味、陈旧书卷气息和一种永恒冻土般冰冷的空气,从漆黑的洞口涌出。
她点燃一支魔法光炬,谨慎地步入地下室。里面空间不大,布满蛛网,中央是一个倾倒的书架,散落着许多早已化为灰烬的卷轴。但角落里的一个由寒冰符文保护着的金属小匣,却完好无损,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那股同源的寒意,正是来源于此。
凯瑟琳走近,指尖触及匣子表面的冰霜符文。符文仿佛认出了她的力量,蓝光流转,悄然消融。她打开匣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件物品:一枚雕刻着冰晶玫瑰的秘银徽章,一张用高等精灵语写就的、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决绝的羊皮纸信笺,以及一本封面由某种冰蓝色皮革制成的、薄薄的笔记。
她首先拿起那封信,借着光炬阅读起来。信的开头,是一个让凯瑟琳心脏骤停的名字——
“致我未来的血脉,或是有缘揭开此封印的同道:”
“我乃凯拉·霜语,银月议会寒冰学派最后的守护者之一。太阳井的堕落已现端倪,末日将至。我预感到,我们赖以生存的奥术之源,终将招致毁灭。我毕生研究一种脱胎于奥术寒冰体系,却试图超越其依赖、转而引导世界本源之‘静’与‘恒’的力量,我称之为‘霜语之道’。”
“此道凶险,需以自身为熔炉,承载极寒,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为。我将研究心得与一枚蕴含着我部分力量本源的‘霜语徽记’封存于此。若后世子孙中,有人被迫踏上此路,或是世界再逢巨变,需借此力以求存续,可凭自身寒冰亲和开启此匣。”
“切记,霜语非为毁灭,乃为守护与存续之最终壁垒。然,力量无善恶,人心分是非。慎之,慎之!”
信的内容到此为止,落款是凯拉·霜语,日期恰好在天灾入侵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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