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刚的脚步刚踏过尼比道馆最后一级石阶,脚底的尘土便扬了起来。他没回头,但肩膀微微一顿,像是在确认身后的重量是否还跟着。
星玄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腕,把怀表轻轻贴在小刚的机械臂外侧。金属与金属相触的瞬间,灵矿环的微光顺着接口爬了上去,像一串悄悄打招呼的萤火虫。
“你的人在走,”星玄开口,“但你的‘根’还连着呢。”
小刚低头看了眼手臂上跳动的数据流,忽然笑出声:“那它得负责给我导航——第一站,常磐森林,走着!”
他翻开涂鸦本,页面一划,关都地区的地形图自动展开,边缘还标着几处闪烁的红点。“这是我昨晚顺手做的路径模拟,避开高危宝可梦活动区,优先经过水源点和可食用菌类分布带。”他指着其中一条蓝线,“走这条,保你既不会饿死,也不会被大针蜂当成移动蜂巢。”
白站在两人身后,沙漏在袖中轻轻一震,流速恢复了正常节奏。他没说话,只是将左手插进外套口袋,指尖碰了碰那枚从不离身的千纸鹤糖纸——这是他唯一保留的旧习惯,也是唯一不需要解释的信号。
三人并肩前行,脚下的土路逐渐被树影吞没。常磐森林的入口像一张半开的嘴,不急不缓地把他们吸了进去。
林子里的空气湿漉漉的,但不闷。小刚走在最前,手里捡了根枯枝,时不时敲击路边的岩石,节奏忽快忽慢。一群派拉斯从草丛里探出头,触角微微晃动,像是在接收某种摩斯密码,随后整齐划一地往左挪了三步,让出中间通道。
“这是‘别挡道’的暗号。”小刚回头解释,“岩石敲两下是打招呼,三下是‘借过’,五下是‘有捕虫网的人来了快跑’。”
星玄挑眉:“你还给宝可梦编了通讯协议?”
“那当然,”小刚理直气壮,“我可是打算把‘道馆远程管理系统’升级成‘野外生态交互平台’的。下一步准备申请专利,名字都想好了——《基于矿物共振的跨物种非语言沟通技术》。”
白难得接了一句:“简称:石头开会。”
三人笑出声的瞬间,一只绿毛虫正巧从头顶的树叶上失足掉落,直奔下方一根竖立的毒刺。小刚反应极快,伸手去捞,却还是慢了半拍。
就在绿毛虫即将撞上的刹那,白抬起左手,沙漏表面泛起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涟漪。时间像是被按下了0.5倍速键,绿毛虫缓缓飘落,正好落在小刚掌心。
“你这能力,”小刚啧了一声,“比空调遥控器还精准。”
“只持续三秒。”白收回手,“再长,我会被自己的心跳声吵聋。”
小刚小心翼翼把绿毛虫放回叶片上,拍了拍手:“旅行不是征服,是学会共处。这是我新写的座右铭,准备刻在下一个灵矿基站的背面。”
星玄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白的沙漏表面,刚才那一瞬似乎浮现出和灵矿环一模一样的波纹。他低头看了眼怀表,表盘静默,但空间深处的时痕草叶片轻轻抖了一下,像是打了个喷嚏。
他没声张。有些事,现在问不如以后看。
太阳西斜时,三人找到一条小溪,水流清澈,底下铺着细碎的石英砂。小刚一屁股坐下,拉开行囊翻出折叠水壶:“来,净化水源时间到。星玄,上你的灵泉水。”
星玄刚要取怀表,小刚抬手拦住:“等等,先检测。”
他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往溪水里一插,屏幕立刻跳出一串数据。“钙镁离子偏高,pH值7.3,有微量孢子悬浮。”他皱眉,“直接加灵泉水会破坏生态平衡,搞不好明天这片蘑菇全变异成会念rap的。”
“你连这都能预测?”星玄把怀表收回口袋。
“当然,”小刚翻开涂鸦本,“我上个月在月见山做过实验,灵泉水稀释超过三成,才能和野生水源无缝融合。否则就是——‘金手指滥用导致局部生态系统崩坏’典型案例。”
星玄耸肩:“行吧,听你的。三成灵泉,七成溪水,混合饮用。”
小刚点头,从机械臂侧面弹出一个微型过滤器,开始处理原水。白则用冰遁凝出两个半透明的容器,一个储水,一个备用。星玄负责警戒,站在溪边高处,目光扫过树冠层。
三人没说话,但动作自然衔接,像排练过无数次。水壶灌满时,天色刚好暗下来。
小刚搭遮雨棚的速度快得离谱,六根碳纤维支架三分钟立起,外层防水布自带反光涂层,晚上能当信号镜用。“这是我新设计的‘道馆馆主野外生存套装’,众筹页面都做好了,就差拍照上架。”
“你这哪是旅行,”星玄把水壶递过去,“你是来开直播带货的吧?”
“错。”小刚拧紧最后一个卡扣,“我是来把‘岩石永不认输’的精神,传播到每一寸土地上的。”
白默默把沙漏收回袖中,抬头看了眼树冠缝隙里的第一颗星。流沙滑过最后一格,时间恢复全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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