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堡那扇刚刚加固过的木门,在略显凝重的气氛中缓缓打开。以林业为首,林福、石磊等几人站在门内,神色平静却暗含警惕地看着门外这群不速之客。
那为首的百炼坊二管家见状,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和善笑容,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林家老祖,林业林老哥吧?在下百炼坊管事,姓周,冒昧来访,还望林老哥勿怪。”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林业也微微拱手还礼:“周管事客气了。不知百炼坊贵足踏临敝地,有何指教?”他目光扫过那两只沉甸甸的箱子,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周管事笑道:“指教不敢当。听闻林老哥家中有灵田三亩,所产灵谷品质非凡,已得仙穗斋钱掌柜青眼。我百炼坊闻之,亦是心向往之。坊内诸多炼器学徒、护卫壮丁,平日修炼亦需大量灵谷补充元气。故而今日特备薄礼,前来拜会,希望能与林老哥结个善缘,日后或能在灵谷买卖上,有所往来。”
他话说得漂亮,既点明了来意(想买灵谷),又捧了林家灵谷的品质,还暗示了百炼坊的购买力(众多学徒护卫),最后以“结善缘”和“薄礼”淡化直接商业目的,显得颇为高明。
林业心中冷笑,消息传得可真快!这分明是看到仙穗斋抢先了一步,坐不住了,想来分一杯羹,甚至可能想截胡。但他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故作惊讶道:“哦?竟有此事?周管事消息真是灵通。不过,老夫已与钱掌柜有约在先,这批灵谷…”
周管事连忙接口:“林老哥放心!百炼坊绝非强买强卖、毁约背信之徒。我等此番前来,一是表达诚意,二也是想与林老哥商议下一季,或者未来更长期的合作可能。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权当见面礼,无论合作成否,都请林老哥笑纳。”
说罢,他示意身后仆役打开那两只箱子。
箱盖开启,顿时引来林家众人一阵低低的惊呼。
只见一只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十柄崭新的精铁锄头、五把锋利的开山斧、三柄厚背砍刀,甚至还有两把看起来颇为结实的长柄铁叉!这些农具和工具,对于目前主要使用木质、石质工具的林家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另一只箱子里,则放着五袋饱满的凡俗稻米(约两百斤)、两大包粗盐、几匹结实的粗布,甚至还有一小坛密封的菜油和几包常见的蔬菜种子!
这份“薄礼”,可谓分量十足,且极其贴合林家目前最迫切的需求!既解决了工具落后的问题,又补充了粮食和日用品,甚至考虑了未来的蔬菜种植!比起直接送灵石,显得更加用心和务实。
周管事仔细观察着林业和身后林家族人的反应,心中暗自点头。这份礼单是他精心拟定的,既展示了百炼坊的财力,又表明了他们对林家情况的细致了解(显然做过功课),更能直接解决林家的实际困难,更容易打动对方。
林业看着这些物资,心中也是波澜微起。这百炼坊,倒是比那张胖子会做人得多。这份礼,他确实很难拒绝,尤其是在家族急需休整发展的当下。
但他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方投入越多,所图必然越大。
林业沉吟片刻,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为难:“周管事厚礼,实在让林家受宠若惊。百炼坊的诚意,老夫感受到了。只是…”他话锋一转,“与仙穗斋的契约尚在,下一季灵谷的归属,老夫也需权衡。毕竟,钱掌柜亦是诚信之人…”
他既表达了感谢,又没有立刻答应任何事,反而 subtly 点出仙穗斋的存在,暗示了自己并非只有一个选择。
周管事是明白人,立刻笑道:“林老哥是信人,百炼坊深感佩服。合作之事,自然需从长计议,不急在一时。今日前来,主要便是表达善意,送上这份心意。至于未来,我相信百炼坊给出的条件,绝不会让林老哥失望。无论是灵石价格,还是…其他方面的支持。”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其他方面的支持?”林业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周管事压低了些声音:“听闻林老哥近日与那张记杂货铺的张万财,似乎有些…小小龃龉?那张万财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我百炼坊在坊市内,倒也还有几分薄面…”
话未说尽,意思却很明显:我们可以帮你解决张胖子的麻烦!
林业心中一震,这百炼坊果然手段通天,连这种冲突都打听到了!而且愿意为此出面?这筹码下得可就重了!
但他迅速冷静下来。请神容易送神难,让百炼坊介入,固然可能暂时解决张胖子,但日后林家与百炼坊的绑定就会更深,甚至可能沦为附庸,这是林业绝不愿看到的。
“周管事的好意,老夫心领了。”林业斟酌着词句,“与张管事的些许误会,林家尚能自行处理,不敢劳烦贵坊。至于灵谷之事…”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物资,做出决断,“贵坊诚意至此,林家若再推辞,便是不近人情了。待此季灵谷交付后,下一季的份额,林家愿优先与贵坊洽谈。具体事宜,可容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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