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梓妍深吸一口气,稳步走上前,轻轻敲了敲木屋的木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宁静的村落里回荡,片刻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猎户探出头来。他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手上布满老茧,眼中带着几分警惕与疑惑:“你们是谁?来这荒山野岭做什么?”
“老人家,打扰了。”刘梓妍语气温和,微微颔首示意,“我们是来找人的。六年前的冬天,您是否在山涧附近救下过一位身受重伤的男子?”
老猎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上下打量了刘梓妍一行人片刻,才缓缓点头:“确有此事。那年冬天雪下得极大,我去山涧取水时,看到他躺在雪地里,浑身是伤,气息奄奄,便将他背了回来。”
“是他!一定是他!”刘梓妍心中一喜,连忙追问,“老人家,他现在在哪里?他是不是叫叶青?左眉骨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身形挺拔,说话带着几分沉稳?”她语速极快,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老猎户却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姑娘,你说的这些特征,他都没有。”
“没有?”刘梓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头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您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是您记错了?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信物?比如一块刻着‘叶’字的玉佩,或者一把玄铁打造的短刀?”
老猎户叹了口气,侧身让他们进屋说话:“进屋吧,外面风大。”
刘梓妍跟着老猎户走进木屋,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墙角堆着一些干柴。老猎户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那年他伤得极重,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左腿也断了,醒来后连话都说不清楚。我和老婆子照料了他大半年,他才勉强能下床行走。他从未说过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你说的玉佩和短刀,随身只有一个破旧的包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只有半块干硬的饼子。”
“那他有没有说过自己是哪里人?要去哪里?”刘梓妍不死心,继续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说自己是逃难来的,家乡遭了兵灾,亲人都没了,只想找个地方安稳度日。”老猎户回忆道,“三年前,他说要去南边看看,或许能找到失散的同乡,便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离开了。我们劝过他,外面兵荒马乱的,可他心意已决,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扎进刘梓妍的心里。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上的陶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不是他……竟然不是他……”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所有的期盼、所有的执念,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她以为这是上天垂怜,给了她找到叶青的机会,可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欢喜。六年来,她无数次梦见叶青浑身是伤地躺在某处,盼着她去救他,可如今,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叶青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了踪迹。
“叶青……你到底在哪里?”刘梓妍的声音哽咽,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她想起当年自己失踪后,叶青毫不犹豫地带领亲信前去寻找;想起刑场上,神虎为她挡下致命一击,而叶青若是在场,定然也会这般奋不顾身;想起这些年来,他或许还在某个角落受苦,或许早已……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让她浑身冰冷,几乎站立不稳。
苏林林连忙上前扶住她,轻声安慰:“师父,您别太伤心了,至少我们知道了这条线索不对,接下来可以换个方向继续找。叶青统领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刘梓妍摇了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对着身后的暗卫沉声道:“传我的命令!即刻起,调动所有暗桩与眼线,翻遍整个大汉国,哪怕是一寸土地、一座山头,都要仔细搜查!无论叶青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他!”
“是!属下遵命!”暗卫们齐齐躬身行礼,声音铿锵有力,随后便转身匆匆离去,消失在山林之中。
刘梓妍望着暗卫们离去的方向,心中却没有丝毫慰藉。她缓缓走出木屋,山风迎面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她望着茫茫的山林,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闷得喘不过气。
这些年来,她失去了太多。记忆缺失的六年里,她错过了儿子大宝的成长,与二儿子二宝、三女儿小三宝失散,如今连最忠心的叶青也下落不明。如果不是她失去了记忆,如果不是她当年任性妄为,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大宝不会从小没有母亲陪伴,二宝和三宝不会流离失所,叶青不会为了找她而身陷险境。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刘梓妍蹲下身,双手抱住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浸湿了身前的泥土。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悔恨,“如果我没有失忆,如果我早点回来,你们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叶青,二宝,三宝,你们到底在哪里?我好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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