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杭州的工作室内,唯有灯下的一方画案亮着。
姚星放下手中纤细的狼毫笔,长长吁出一口气,身体后仰,几乎瘫在椅子里。历时数月,这幅客户重金订制的《千里江山图》仿作终于完成了。原本这些名书画作品姚星都不知道临摹了多少幅了,都是轻松拿捏。但这次的《千里江山图》却要求按原大11米多的长度,并且绢本全矿物质颜料描绘,之前多数是同比例缩小并用普通的国画颜料,这次光这些矿物质颜料就价值不菲。姚墨画起来也不敢怠慢特别小心,所以用的时间也特别长。青绿山水,层峦叠嶂,如此巨幅,笔意虽难追王希孟全部神韵,却也接近精品,赏心悦目。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走到窗边想透口气,似乎耗尽了心神。
然而,推开窗的刹那,他愣住了。
天空,一轮圆月高悬,但那月光……竟是诡异的猩红色!如同巨兽淌血的眼瞳,冷漠地俯瞰着人间。血色的光晕弥漫开来,将整个城市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纱幔。
“血月……”姚星喃喃,心头莫名一跳,有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这些天忙于赶制画作,并没有怎么留意血月的报道。
还没等他细看,那血月的光芒似乎骤然增强,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红芒穿过窗户,正正照在他的眉心。姚星只觉得脑海“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
剧痛,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涌来。
耳边是带着哭腔的、焦急的少女呼唤:“哥哥!哥哥!你醒醒啊!辰哥哥!”
姚星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稚嫩小脸,约莫十三四岁年纪,梳着双丫髻,眼睛哭得红肿。
“你……”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哥哥!你醒啦!太好了!”少女见他醒来,惊喜交加,泪水涌得更凶,“你都昏迷三天了!吓死玲月了!”
玲月?哥哥?
陌生的称呼,陌生的环境。姚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木屋之中,空气里弥漫着草药的味道。
与此同时,一股庞杂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他的脑海!
剧烈的头痛让他闷哼出声,但很快,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姚星,穿越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姚辰,年方十五,是东越国一个名为姚家的小型修行世家的子弟。床边哭泣的少女,是他的堂妹玲月(实为三叔养女,身世成谜)。三日前,两人在家族后山试炼时,意外遭遇了一头恐怖的三阶魔兽“裂地熊”。姚辰为了掩护只有化气期三层的玲月,拼死与魔兽搏斗,虽最终侥幸带着妹妹逃脱,自己却身受重伤,昏迷至今。
而原本的姚辰,或许就在那场重伤中魂飞魄散,被来自现代社会的姚星占据了身躯。
“玲月……别哭,我没事了。”姚辰(此后主角统称姚辰)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体却传来阵阵虚弱感。他融合了记忆,对眼前的少女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亲情。
“哥哥,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玲月连忙扶住他,小心翼翼地递过一碗清水。
姚辰接过碗,目光却变得锐利起来。他继承了姚辰的记忆,也继承了那份对家族的责任感和对妹妹的保护欲。“我们昏迷了三天,得尽快回家,免得三叔他们担心。”
玲月乖巧点头,但脸上仍有余悸。
稍作休息,感觉恢复了些许气力后,姚辰在玲月的搀扶下,朝着记忆中的姚家府邸走去。
越是靠近,姚辰的心头越是笼罩着一层不安。太安静了,平日里虽不算喧嚣,但也总有族人走动、练功的声音,此刻却死寂得可怕。
当那座熟悉的府邸大门出现在眼前时,姚辰和玲月的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姚家朱红色的大门……碎裂成了无数块!门板上、台阶上,溅满了已经变成暗褐色的血迹!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气,即使隔着老远,也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爹!娘!”玲月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挣脱姚辰的手,发疯般冲向府内。
姚辰心脏狂跳,强忍着不适和恐惧,紧随其后。
踏入府门的那一刻,即便是融合了记忆,有了心理准备,姚辰也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得晕厥过去。
尸体!横七竖八的尸体!
仆役、丫鬟、管家……所有不具备修行资质的凡人,无一例外,倒毙在庭院、走廊、房间的各个角落。他们的死状极惨,大多是被利刃一击毙命,鲜血浸透了青石板,凝固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然而,姚辰迅速发现了异常。
“修行者……一个都没有!”他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
姚家虽是小世家,但也有化灵期、化气期的修行者数十人。可眼下,除了凡人的尸体,所有修行者,包括他的父母、三叔、各位长老,全都消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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