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了。
老实说,朝臣很紧张,内心很忐忑。
若非缇骑不在京,他们不敢这么玩。
但也不能没有预案,不能没有退路。
就算皇帝重新下罪己诏,还是会有官员会被惩戒。
若落到自己身上,得不偿失,便宜别人。
就在朝臣忐忑不安,期盼紧张的时候,救命稻草来了。
不对,是翻盘的人来了。
英国公张维贤和首辅韩爌,被武监带着向后宫。
呼~
众人长出一口气。
皇帝真正低头了。
英国公只要出府,胜利一半,至少没什么危险。
张维贤不想来,大事发生太快,不符合他的利益。
察哈尔西迁,最快初秋才能到漠南,先获取武权,再获取财权,是既定计划。
如今舆论占据上风,看似一切逆转,实则一点用都没有。
武监上门传圣旨,不由分说,架起国公就出门,完全不允许拒绝。
朱由校在乾清殿,头顶空荡荡的,只有几道横梁。
阳光洒下来,照在皇帝身上,整个人异常璀璨,却无法掩盖皇帝的颓色。
新的御座简陋,但结实多了。
张维贤进殿恍惚片刻,躬身行礼,“陛下节哀!”
朱由校缓缓歪头,声音嘶哑,“老国公,京城死亡两万百姓,决堤溺亡二十万,你悲恸吗?”
“回陛下,微臣与陛下同哀!”
皇帝语气突然冷淡,“朕不悲恸!一点也没有!”
张维贤诧异抬头看一眼皇帝,无法接茬。
朱由校语气依旧冷淡,“发生天灾,赈灾就对了,他们不提赈灾,漠视灾民,咬定朕让二十万百姓罹难。老国公,这种东西是人吗?”
张维贤深吸一口气,“回陛下,不孝之徒、无耻之尤。”
“是啊,难以称人。朕的皇妃死了,未出世的儿子死了,还有一儿一女不知能不能活,朕连宫门都没出,还是朕错了,全是朕的错。”
张维贤停顿片刻躬身,“回陛下,君王担社稷,微臣无法同悲。”
“老国公总是说实话,没错,朕是皇帝,本不该躲事,但朕也不想被栽赃。老国公还可以调动多少部曲?多少都督府差官?”
“回陛下,微臣是大明臣子,陛下让微臣调动,微臣才可以调动。”
“哦,那就好,明日出两千人,去江南把朕的银子押回来,漕运现在可能不通,就算无法马上押回来,也派人给朕看好了。”
张维贤眉头一皱,“陛下恕罪,这不是微臣的事。”
“现在开始就是,卫卿家成立了河工总衙,此刻需要赈灾,十三府不能动,待河工堵口之后,找个借口停止改革。
辽东正在大战,卫卿家还是做他的将军去吧,御符和金牌被朕收回了。
朕的儿子死了,皇妃死了,实在没精力与朝臣浪费唾沫,韩爌也想辞官,那就让他走吧,召孙承宗回来配合老国公。
孙师傅未回来之前,父皇安排的顾命监国,总领文武之事…”
“陛下!”张维贤立刻打断,“微臣是武勋,不会领朝事。”
“老国公自己想办法,朕听都不想听了,你是顾命之首,现在还是。”
朱由校说完,起身走了,不紧不慢,很是悲伤。
魏忠贤把一张圣旨递给过来,张维贤动都没动。
“太保,此乃陛下亲笔,您不管,少保不管,韩大人不管,陛下不管,等到黄昏,朝臣全得死,天下爱咋样就咋样。”
张维贤眉头一横,“阉人敢威胁老夫?!”
“不敢,您赢了,希望您别对关外失控,你们爷孙的事,想必太保可以收尾。”
魏忠贤把圣旨直接扔给韩爌,扭头快步追皇帝去了。
韩爌展开看一眼,立刻递给张维贤,“恭喜太保!”
张维贤展开,刹那呆滞。
皇帝不是虚说,确实让他监国:废御符,废金牌,废海贸,废外镇,废内廷,废钱庄,卫时觉专事灭虏,未奉召不得返回,不得干政。顾命监国,节制文武,皇帝停朝,养身祈福。
没说废新政,一来没法立刻废掉,江南还有兵马,会瞬间大乱,二来需要河工做大事,交给英国公去收尾。
张维贤原地深呼吸,皇帝真的被天灾人祸打击,失去精气。
若说改革乃谋逆,下狱问罪卫时觉,英国公立刻就把圣旨扔了。
卫时觉不过是官场失败,无法动摇他独属的武权,退一万步,外甥孙还有朝鲜和倭国,依旧是藩臣,不能追着问罪。
皇帝把一切都推顾命身上,此刻不奉召,内外皆失。
说到底,还是得安排那个猢狲。
张维贤原地犹豫一炷香时间,扭头出门。
韩爌眉头一挑,到底是柱国,英国公已经想到应对之法了。
皇极殿广场。
太监把张维贤带来罪己诏读了一遍。
朝臣也不知该怎么反应。
正常的步骤,应该是皇帝上朝,大伙引据典籍骂两句,皇帝当面认错,褫夺卫时觉文武大权,恢复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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