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神念高度集中,警惕着可能存在的防御机关、能量陷阱,或是被漫长岁月和影蚀之力侵蚀变异的残留物。
走了约莫数百丈,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这里似乎是这座巨型设施原本的某个核心区域,穹顶高耸,但已大面积坍塌,露出了外面永恒的黑暗虚空。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残破不堪的、由无数复杂银色管道和发光晶体构成的巨大环状结构,环状结构中心,则是一个已经彻底碎裂、只剩下基座的半球形平台。平台周围,散落着一些较小的、同样破损的仪器和操作台。
而那股清晰的“有序脉动”以及银灰色的幽光,正是从那残破环状结构的深处散发出来!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环状结构下方的地面上,铭刻着一个巨大无比的、与之前在“遗忘核心”碎片中惊鸿一瞥的图案极为相似的复杂印记!这印记线条更加完整、清晰,但同样充满了无尽的沧桑感。它由多重嵌套的几何图形与无法理解的古老符号构成,中心似乎是一个代表着“平衡”或“契约”的抽象图腾,散发着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法则波动。
“这是……‘均衡之契’的印记?完整形态?”苏璇震惊地看着地面那巨大的刻痕。
凌绝剑尊也凝视着那印记,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动容:“此地……非同小可。这印记中蕴含的‘契约’与‘守望’意志,虽历经磨灭,依旧浩大如星海。”
就在这时,环状结构的深处,那银灰色的幽光忽然波动起来,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一个极其模糊、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意念碎片,直接传入两人的识海:
【……后来者……终于……等到了……‘钥匙’的气息……与……‘守望者’的……回响……】
【吾乃……‘彼岸方舟·第七守望舰’……残存核心意识……最后的……记录与……警告……】
【‘均衡之契’……破碎……散落……于‘源海’与‘归墟’的夹缝……影……自彼方渗透……侵蚀……万界……】
【古誓……承吾等遗志……建楔守护……终亦陷落……】
【汝等……携‘钥匙’……欲往‘源海之眼’……寻找……修复之机?】
【前路……凶险……‘源海之眼’……亦非……净土……那里……镇压着……最大的……‘契约碎片’……与……最初的……‘背叛者’……】
【‘守望者’的……悲歌……仍在……回响……‘猎犬’……的鼻子……从未远离……】
【若决心……已定……残躯……尚存……最后……一点……‘坐标’与……‘权限’……可……赠予……】
这意念碎片来自那环状结构深处,显然便是云缈感知到的“守望者”残响,也是这艘名为“彼岸方舟·第七守望舰”的古老造物最后残留的意识。信息量巨大,且充满了令人心悸的真相。
“均衡之契”破碎散落;影噬之力(影)来自“彼方”;古誓文明继承了更早的“守望者”遗志但最终失败;“源海之眼”镇压着最大的契约碎片和“最初的背叛者”;“猎犬”(螺旋塔)的威胁一直存在……
苏璇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以神念恭敬回应:“前辈,我等确为修复平衡、对抗侵蚀而来。同伴‘平衡之钥’为守护我等,身负触及法则本源之重伤,唯有‘源海之眼’或存一线生机。恳请前辈指引!”
那残存意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确认着什么,银灰幽光微微流转,扫过苏璇手中的“羽化印记”和她身上残留的涅盘圣焰气息,又仿佛穿透了空间,感知到了外面林凡那微弱却独特的“平衡之钥”波动。
【……‘钥匙’重伤……触及……原初反噬……寻常之法……无效……唯‘源海之眼’的……‘原初生命火种’……或可……重塑道基……】
【然……火种所在……亦是……封印核心……‘背叛者’虽被镇压……其低语……与‘影’的污染……从未停止……】
【此为……通往‘源海之眼’相对稳定‘锚点’的……最后坐标……与开启‘外层封印回廊’的……临时权限密匙……】
【以……‘钥匙’之血……与‘守望者’回响……共鸣……可激活……坐标指引……权限时效……短暂……务必……抓紧……】
两道凝练的信息流随即传入苏璇和凌绝剑尊的识海。一道是极其复杂的多维空间坐标,指向“光暗回旋带”更深处某个极其隐秘的节点。另一道则是一个流动的、由银灰色光点构成的复杂符文密匙。
【吾之使命……已尽……残躯……将彻底……归于静寂……愿汝等……能终结……这无尽的……轮回……与……守望……】
随着最后一丝意念消散,环状结构深处的银灰幽光骤然熄灭,整个球形空间彻底陷入了冰冷的黑暗,只有地面那巨大的“均衡之契”印记,还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仿佛永恒不灭的法则余晖。那残存的“彼岸方舟”意识,终于走完了它漫长而悲壮的守望历程,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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