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打心里钦佩陈骁武的尽责,难得开口去夸赞他人,不过...
不加后头一句会更好,这一加,人家没觉得良是在夸他,而是在和他抱怨官府的腐败。
“是吗,呵,尽被那些米虫败坏了名声!”
陈骁武冷冷一笑,咬牙切齿地吐出对其他同僚的不满。
“嗯?你咋了...”
记得身边这从来也没流露出太多的情感,夸他一句咋还有些生气。
良不解的发问,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这语气,他也相当讨厌官府那群不办事的,顺着讲下去应当没错。
“官府朝廷养了一堆蛀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个别地方荒唐到军匪无异。”
“我走过这么多地方,百姓见了官兵都是绕路走,甭管好的坏的,见着就怕。”
“...”
“迄今为止,我见过的好官兵屈指可数,已经是补许多人幸运...”
“你所说的私仇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
“不便透露也罢。”
良破天荒说一大堆话,身侧这人始终不接话。
陈骁武的脚步越来越重,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良的话语中提到了陈骁武极为痛恨的一点。
他再正直,也脱不开其他官兵留下的刻板印象...
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就任官兵?瘟神还差不多。
心中的那团怒火逐渐被点燃。
你生来就是个被人鄙视的对象,这是命中注定。
情绪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急需一个宣泄口。
“你...想知道为什么百姓见了兵都会怕吗?”
“鱼肉百姓以外,还有别的缘由?”
“好,那我不妨就在这把话挑明了告诉你!”
身前的千户骤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面色沉稳地开口。
“见着那些盗匪没有?知不知道他们为啥穿着甲胄?!”
“他们是边防戍守的叛军,带着烂甲落草为寇...”
良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和石兴一开始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联想到他们曾经作为边防将士,瞬间释怀的笑了。
“放屁!叛军前些年该清算的都清算了,这是掩盖他们罪行的借口。”
“边疆叛乱那是多少个年头之前的事情了!”
陈骁武尽力保持语气的平稳,还是压不住内心的火气。
“丧尽天良,为了钱,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那些训练退下的旧甲,一车又一车拉倒人家寨子里。”
“和人家悍匪勾结,蛇鼠一窝的狗东西!”
“没一个干净的,就该通通拉出去杀头!”
“说回我的私仇,哼,从我父亲那里接手平阳卫,没两年,某一日忽然降职千户,户所也常年变动。”
“因为我看不惯他们,看不起他们,上奏汇报他们的罪行,恨不得杀光全天下的恶匪,断了他们的财路,这是其一。”
良认真做个听众,这抖出来的消息越来越劲爆。
“你的父亲,曾经是平阳卫?”
“是,你或许没见过我的父亲,不过十有八九听过他的故事...”
“早些年,当时平阳卫死于恶疾,他剿匪有功顺势坐了上去...”
“那段故事甚至被有些说书人传唱,我听过,轻描淡写二三句话,把剿匪一事描绘的如儿戏。”
“可曾知道,他的背上,双手双脚是满目疮痍,大小伤病不断。”
“听闻我被贬,大发雷霆,认为我愧对列祖列宗,罚我跪在祠堂一整日。”
“那以后,我常年在外不归家,我要向他证明,不需要袭他的官,我一样能从千户这个位子自己爬上平阳卫,我一样能为百姓打下几年的安定!”
“有志向,你觉得何时能实现?”
“说笑了,这些已经我无法实现的事情。”
“为何如此丧气?总有一日,那些乱贼会被打扫干净。”
“不,是我的父亲,早在前年病逝,我已无法向他证明什么。”
“他大限将至之时,给我寄过书信,信里说想见我一眼,我那时在为讨匪的事情奔波,晚了两日,又一封书信寄来...”
“那是他的死讯,自古忠孝难两全。”
“我为了公事,错过了他的最后一面,他本不该那个年龄离去,是没日没夜的操劳事务,带病上场落下病根一手造就的。”
“他好面子,没和任何人提到他身体不好,包括我!”
“归根结底,是那些土匪让他折了寿,让我”
“这是我同那些乱贼,第二个仇!”
陈骁武大概在酝酿下一个故事,良尚不知该作何感慨...
不善言辞,一言不发又怪怪的。
近处传来的马车声缓解了良的燃眉之急。
“停,前面有情况!”
两人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车外八个人,车内或许还躲着几个,顺藤摸瓜,跟上,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陈骁武第一眼看他到们身上穿着甲胄,料定他们绝对是要回到营地。
开张了,今天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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