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的右手还停在枕头底下,指尖贴着那块短铁片的边缘。屋外风声一紧,檐角铁马叮当响了一下,他慢慢把手臂抽出来,顺手拉了拉被角,盖住半边肩膀。
他没睡。
眼睛睁着,盯着屋顶那道裂缝,像是在等什么人踩碎月光走过来。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灯油烧尽前的最后一声轻响。他忽然动了动耳朵,然后翻了个身,脸朝墙,呼吸变得绵长——像是真睡着了。
可就在下一瞬,窗外树影一晃,一道白影掠过屋檐,落在对面瓦上,站了片刻,又悄然退去。
江小道嘴角微微翘了下。
他知道是谁。
赵无极昨晚没睡好。
确切地说,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那晚执法长老提灯离开后,他躲在暗处看了全程。看到江小道吐黑痰、岑晚狐哭喊、王二狗冲进来装忠厚,他指甲掐进了掌心,却连一声都没敢出。
他站在青石阶上,雪白长袍被夜风吹得鼓起,像一张绷紧的纸。
“废物也能活下来?”他低声问自己,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一个杂役,三番两次从我手里溜走,还当着长老的面装可怜?”
他转了转手中的佛珠,猛地一攥。
啪!
一串玉珠应声断裂,滚落台阶,噼里啪啦掉进草丛里,再没人捡。
第二天一早,他出现在外门练功场,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润如玉的笑容,对师弟们点头问好,语气平和:“今日山道杂草疯长,恐有蛇虫出没,派三人去清一清。”
没人怀疑。
毕竟大师兄一向体恤同门。
但只有那三个被点名的弟子知道,赵无极私下找他们时,眼神冷得像井水。
“只要让他吃点苦头,不伤性命,每人十颗聚气丹。”他当时这么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最好是摔一跤,断根骨头也好,叫他知道,不是谁都能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招。”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接了任务。
毕竟聚气丹不是小数目,而江小道不过是个杂役,打了也就打了,出了事,有大师兄顶着。
消息传到厨房时,江小道正拄着一根破木棍,一步一瘸地往膳堂挪。
他昨天摔了一跤,左腿“扭伤”,走路歪得像只醉鸭。李厨娘见了直皱眉:“你这孩子,夜里做噩梦吓成这样?”
江小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可不是嘛,梦见赵师兄拿扫帚追我,一路打到茅房门口,吓得我尿都快出来了。”
周围几个弟子哄笑起来。
“你倒是梦得挺真。”
“要我说,你干脆去给他磕个头,说不定还能留条命。”
江小道摆手叹气:“我不敢啊,我连看他一眼都腿软。”
他说着,低头接过两个灵馒头,揣进怀里,又顺手摸了块冷猪蹄塞进口袋,这才慢吞吞往外走。
刚出门,就听见角落里两个弟子压低声音说话。
“听说了吗?赵师兄让人盯上江小道了,今天下午山道那边……”
话没说完,江小道脚下一滑,整个人扑通摔倒在地,手里的馒头滚了一地。
“哎哟!”他惨叫一声,“我的腿!我的腿不行了!”
那两人吓了一跳,赶紧躲开。
江小道趴在地上,一边哼唧一边悄悄抬眼,看见其中一人袖口绣着青松纹——那是赵无极亲信才有的标记。
他心里乐了,脸上却挤出一把鼻涕一把泪:“谁来扶我一下……我这就去采点止血藤,不然今晚又要疼醒……”
没人理他。
等他终于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出十几步,才回头瞥了眼那两人消失的方向,低声嘟囔:“清山道?清我脑袋吧。这不是除草,是设局。”
回到屋里,他把门关上,从酒葫芦里摸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轻轻一吹,符纸化作一道微光,钻进他耳中。
影听符,签到得来的玩意儿,能让他在十里之内听见指定目标的声音,只要对方提到自己名字。
“等你们动手时,我保证到场捧场。”他嘿嘿一笑,把葫芦塞好,挂在腰上,又躺回床上,闭眼养神。
傍晚,天色渐暗。
江小道醒了。
他坐起身,活动了下手脚,哪还有半点瘸样?
他从床底抽出一根乌漆麻黑的木棍,掂了掂,满意点头:“这玩意儿,打人不疼,吓人够用。”
然后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外面,岑晚狐已经等在院墙下,红裙飘飘,脚踝铃铛安静无声。
她抬头看他,眨了眨眼。
江小道打了个手势:按计划来。
岑晚狐点点头,身形一晃,原地没了影子。
江小道深吸一口气,拎起木棍,开门走出去。
他故意走得慢,每一步都拖沓沉重,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今天领了两个馒头,明天还能吃上猪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腿瘸空对月……”
他沿着小路往山道走,月光照在石阶上,白得发亮。
快到半山腰时,他停下脚步,咳嗽两声,自言自语:“这止血藤,怎么越走越远呢?我记得以前就在路边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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