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对,人的每个器官都很重要,但我觉得作者过分强调了那个器官的重要性。食色,性也。食和色,都是天性、本能,谁也不比谁更重要,贬低谁,强调谁,都不正常。后来我看完劳伦斯的系列作品,就明白了,他这是在矫枉过正!因为在他之前,人们贬低、甚至罪恶化那个器官,他不得不用矫枉过正的手段,来让它回归性,或者说人性,应有的地位。”
他说:“宝贝,你好深刻!”半真半假。
她拍他一下,接着说:“现在来回答我对查泰莱夫人的两个不理解:第一,她不是因为他失去了某个器官而不爱他,她讨厌他、憎恶他,是因为他那可悲又可怜的男权思想,一个甚至都不完整的人,还企图物化她、控制她,当然,他首先物化了他自己,把自己变成工业化社会大机器的一部分,最无情的那部分。第二,她爱上那个农民、猎户,是因为他是一个鲜活的,有独立思想的人,他首先在思想上是完整的,当然身体也是完整的,作者正是借着他身体的健全,来形象化他精神和人格的健全。我后来看了他的很多作品后,发现英国人,哪怕普普通通的工人、农民,也很可能都是有独立思想、自由精神的,完整的、大写的人。我们,我们的情况可能恰恰相反。但也可能我对我们的工人和农民还缺乏认识,比如我那两位师傅。”
他叹口气:“唉,你这小脑袋瓜想这么多,累不累呀!早知道我就不借这本书给你看了。我只管咱们都是完整的人,从精神到肉体,就好!至于其他人,管他呢,越傻越好!”
她陷在自己的思想中一时还拔不出来,继续问:“你说爱是不是必须包含性?没有性,难道爱就不能存在了吗?有个作家,写《我与地坛》的那位,史铁生先生,你知道吗?”
他“嗯”了一声,说:“知道。下半身都残了。”
她说:“他是我最敬重、最喜欢的作家之一。我觉得正因为缺失,他的生命,他作品中表现出的生命力,尤其强劲。”
他搂紧她,问:“难道你喜欢他那样的?”
她笑:“不,我只喜欢你,还不是你这样的,只是你。”
他笑了。吻她。
她接着表述:“我不知道你们男生什么情况,就我自己,如果我可以代表女性,在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没想过性的事,最多偶尔好奇一下,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爱,我是不需要性的,甚至会让我感到恶心。”
他马上说:“我也一样,不知道别人什么样。你千万别好奇,我可害怕你的好奇心了。你就知道我就行了。听见没,宝贝!”
她笑,往他身上挤了挤,他更紧地抱住她。
她还在唠叨:“拿史铁生先生和查泰莱先生做对比,我有个重要的发现,每个人,或者天生或者后天遭遇,都不可能完美,总有缺憾,甚至缺失,有些是有形的,比如胳膊、腿、下半身,有些是无形的,比如智力、感受力、原生家庭、出身背景,面对痛苦、战胜痛苦,才能超越痛苦,成就更伟岸的人格,成为更完整、完善意义上的人。而试图掩盖、虚饰、逃避、转嫁,只会放大自己的缺陷,变得更猥琐、更卑鄙、更可怜。”
身后传来他沉稳的呼吸声。
她无声地笑了,枕着他的胳膊,无忧而幸福地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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