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得劳烦伯父,”陈睿斟酌着开口,“刻字的匠人得先练手,字的大小得统一,最好用现成的书做样本,比如《三字经》,每个字都按同一尺寸刻,这样排起来才齐整。使用得多的字要多备一些。我明日把字模的尺寸画出来,送过来让匠人照着做。”
张正堂立刻应下:“我那木工坊有位姓王的师傅,刻过几年书版,最会拿捏字的大小肥瘦,让他领头准没错。尺寸图你送来,我亲自盯着他试刻几个字。”
张正鹤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泛黄的《仓颉篇》:“这是最古的识字书,字都简单,让匠人先刻这些常用字,既能练手,将来印启蒙书也用得上。油墨我让人去寻好的松烟和桐油,调得不好伤纸,调得太稠又印不匀,得让制墨的老师傅跟着琢磨。”
陈睿补充道:“排版的木盘也得特制,四周装上可调节的木楔,字排好后把楔子敲紧,就不容易晃动。我画图纸时一并画上,让木工坊照着做。”
张正鹤看着桌案上那两排印章印出的字,忽然感慨:“想当年,我抄书抄得手指起茧,一套《论语》抄下来要耗好久功夫,如今有了这法子,怕是一日便能印出百套,这才是真正的‘惠民’啊。”
张正堂似乎也想起了抄书的日子,叹口气:“我当年就是怕抄书,学问不成。若有现成的书,说不得我也能老个明经科。”
张正鹤摆摆手:“不提当年了,小九放心去忙你的事,活字的事和三字经的事有我们盯着。等字模刻出个模样,我让人去请你来看。”
陈睿回答道:“好!”
在正堂说完话,陈睿去书房和张子拓几人讨论了一下午的三字经。有了陈睿的框架,张子拓三人也填充得很快。句子很快就凑齐了,接下来就是进行文字的斟酌,张子拓说是不是可以拿到国子监去,请教夫子们让他们修改一下。
陈睿去问了张正鹤。
陈睿到正堂时,张正鹤正对着那本《仓颉篇》批注,见他进来,便放下笔:“子拓他们想请国子监的夫子参详?”
“是,”陈睿点头,“他们说夫子们精于典籍,能让字句更妥帖。”
张正鹤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敲着,沉吟片刻:“可请,但得有分寸。只说‘乡间蒙学欲编一本浅近识字书,敢请夫子斧正’。”
他抬眼看向陈睿,“国子监里世家出身的夫子不少,需得谨慎选择。”
陈睿心领神会:“伯父考虑得周全。只让夫子们改字句,不说编纂的深意,免得节外生枝。”
“再者,”张正鹤补充道,“让他们专找几位常给寒门学子授课的夫子——比如教《小学》的李博士,他最懂蒙学,改的字定能贴近百姓;还有讲《尔雅》的王夫子,考据严谨,能让典故出处更准,又不会故作高深。”
陈睿应声而去,回书房把这话传给张子拓三人。
张子胄立刻道:“李博士曾说‘蒙书贵浅不贵深’,上次我请教夫子文章,他教我‘宁失之俚,毋失之晦’,正合咱们的意思。”
子墨也道:“王夫子去年给村塾捐过抄本,最见不得娃娃们无书可读,定会尽心帮忙。”
当下便商定,由张子拓三人带着书稿,明日一早去国子监拜访两位夫子。
陈睿又叮嘱:“若是夫子问起编书的缘由,就说是‘见村童不识农事,故编此书包罗日用’,千万别提朝堂、世家半个字。”
张子胄性子直,挠头道:“只说村童?那咱们费这劲编得这么细……”
“细处藏在字里,”陈睿笑道,“‘稻麦菽,桑麻棉’是细,‘蔡文姬,通音律’也是细,夫子们看得出用心,却不会多想。等书印出来,百姓自然能品出好处。”
次日,张子拓从国子监回来,带回的书稿上添了不少朱笔批注。
李博士在“纺车转,纱线长”旁批了“可加‘昼夜作,御寒裳’,让童稚知劳作之益”;王夫子则把“乃八音”改成“丝竹革,木石金,与土匏,乃八音”,注了“补全名目,更合《周礼》”。
“李博士说,这书前两篇,已经改无可改,后面四篇还需需‘字字有根,句句着典’,让咱们编完了,定要再送给他看。”
陈睿看着批注,心里踏实不少。这些夫子的修改,没有添半句酸文,反而让字句更贴生活,可见真正的学问,原是能放下身段的。
两日后,王师傅刻的第一批字模刻好了。
陈睿与张正鹤、张正堂悄悄过去看时,只见木盘里排着“三字经乃启蒙书”七个字,枣木字模泛着温润的光,笔画深浅一致,大小匀整,刷上松烟墨往纸上一印,墨色清亮,比手抄的还显精神。
“试排一句‘此三字经乃启蒙书’。”张正鹤吩咐。
张正堂亲自刷墨,印出的句子工工整整,换几个字重排,“此启蒙书乃三字经”又清晰呈现。
“好!”张正堂抚掌大笑,“这字模刻得比我预想的还好,王师傅手艺厉害!这个月加月钱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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