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拐过玲珑局总坛的街角,就见道玄色身影拦在路中央。那人穿件织金胡服,腰间挂着串鸽卵大的玛瑙,见马车停下便拱手笑道:“贤侄女,别来无恙?”
苏晚卿扒着车帘挑眉:“这位大叔,我娘没说过我有西域亲戚。”
“哎,这就见外了不是?” 王叔掀开狐裘大氅,露出里头绣着的桃花纹样,“我是你外祖父的胞弟,论辈分,你得喊我一声王叔。” 他身后的随从齐刷刷跪下,动作整齐得像机关人。
沈砚突然嗤笑:“王爷倒是消息灵通,知道我们在这儿。”
“哪里哪里,” 王叔从袖中摸出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朵西域雪莲,“听闻贤侄女嫁入侯府,叔特意备了份薄礼。这簪子是王室传家宝,据说与你娘当年的信物能凑成一对。”
苏晚卿刚要伸手,被沈砚按住。他指尖在簪头轻轻一弹,雪莲花瓣突然弹出根细如发丝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
“王爷送礼还带暗器,这规矩倒是别致。” 沈砚把玩着银针,“是西域哪门子的风俗?”
王叔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即打哈哈:“误会,这是防贼的机关,怕路上丢了。”
“哦?” 苏晚卿突然探身夺过玉簪,往发髻上一插,“这么珍贵的物件,我可得好好收着。王叔远道而来,不如去侯府喝杯茶?”
萧景行在旁咋舌:“卿卿你疯了?这玩意儿能扎死人!”
“要你管。” 苏晚卿瞪他一眼,转头冲王叔笑得甜腻,“叔要是不嫌弃,我让后厨炖锅西域奶茶?”
王叔的喉结滚了滚,眼神在她手腕胎记上打转:“不了,叔还有要务在身。只是听闻侄女近来在查玲珑局的事,叔这儿有份秘辛,或许能帮上忙。” 他递过个檀木盒,“里面是你娘当年与王室往来的书信。”
沈砚接过盒子时,指腹在盒底暗扣上碾了碾。那暗扣的纹路,与影一假眼里掉出的珍珠凹槽分毫不差。
“既如此,多谢王叔了。” 沈砚突然扬鞭,马蹄溅起的泥水正好泼在王叔的胡服下摆,“改日定当登门拜访,讨教这‘认亲’的规矩。”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里,苏晚卿突然拔下玉簪扔给萧景行:“拿着,试试能不能当暗器用。”
“别介啊!” 萧景行慌忙接住,指尖刚碰到簪尾就惨叫,“哎哟!这玩意儿还带倒刺!”
沈砚从他手里夺过玉簪,在烛火下细看:“这是西域的‘蝎尾针’机关,针管里藏着噬心蛊,见血就能钻进去。” 他突然屈指一弹,簪头的雪莲 “咔哒” 弹开,露出个微型箭筒,“里头还有三支毒针,够杀个加强连了。”
“连认亲都带这么大杀气?” 苏晚卿摸着下巴,“他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
“大概是觉得你钻狗洞的本事,配不上双脉者的身份。” 沈砚突然将玉簪往车壁上一磕,簪身裂成两半,露出张卷成细条的羊皮纸。
纸上画着幅地宫图,标注着 “玲珑局总坛 —— 毒瘴阵”,旁边用西域文写着 “需双脉血破阵”。
“看来这位王叔是想引我们去总坛地宫。” 苏晚卿突然笑出声,“他以为我会傻到自己送上门?”
“说不定他算准了我们会去。” 沈砚将羊皮纸凑到鼻尖闻了闻,“纸上抹了西域引蛊香,跟着我们的不止王叔的人。”
话音刚落,车外传来翅膀扑棱的声响。萧景行掀开窗帘,只见十几只黑羽鹤盘旋在空中,鹤脚上都绑着小陶罐。
“我的天,这是西域的‘信使鹤’!” 萧景行咋舌,“罐子里装的是子母蛊,只要咱们靠近总坛,他们就能感应到位置。”
苏晚卿突然从发髻上拔下支金钗,往窗外一扔。金钗在空中划出道弧线,正好打中领头那只鹤的陶罐。只听 “啪” 的一声脆响,罐子里流出的不是蛊虫,竟是些五颜六色的粉末。
“咦?是烟花?” 萧景行瞪大眼。
那些粉末在空中炸开,组成个巨大的桃花图案,在月色里看得格外清楚。沈砚突然勒住缰绳:“不好,这是召集人手的信号。”
果然,街角巷弄里瞬间冲出百十来号人,个个蒙着脸,左手小指都缺了半截 —— 正是幽冥阁的杀手。
“王叔这是想借刀杀人啊。” 苏晚卿摸出从影一那里抢来的铜哨,“正好试试这玩意儿管不管用。”
哨声刚响,就见屋顶上突然跃出二十几个灰衣人,个个身手矫健,与幽冥阁的人打在一处。为首那人冲马车喊道:“世子妃,首领让我们来接应!”
“看来影卫的人没骗人。” 苏晚卿踹了萧景行一脚,“还愣着干嘛?抄家伙啊!”
萧景行哭丧着脸掏短刀:“我这把刀连鸡都没杀过……” 话没说完,就见沈砚扔来把长剑,剑鞘上刻着 “靖安侯府” 四个大字。
“拿着防身,别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沈砚翻身上马,缰绳往苏晚卿手里一塞,“看好马车,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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