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了那场混沌风暴之后,玄尘珠的表面变得更加温润,仿佛一块内蕴星河的浑圆宝玉。它不再躁动,而是静静地悬浮在林辰的丹田气海之中,散发出柔和而坚定的光晕,形成一个无形的领域,将外界的污浊之气隔绝在外。
有了这层守护,三人所承受的压力骤减。魔千雪甚至有余力调侃几句,说这混沌界也不过如此。但林辰和龙傲雪都清楚,那场风暴,或许只是这片死亡之地开胃的“前菜”。
他们重新启程,朝着玄尘珠指引的方向飞去。
越是深入,周围的环境便越是诡异。他们看到了倒悬的河流,河水并非由水构成,而是液化的、缓缓流动的时间。一滴河水溅落,下方的一块岩石便在瞬间经历了从新生到风化成沙的亿万年的过程。
他们看到了一片森林,树木的枝干上燃烧着灰色的火焰,却不产生任何热量,反而散发着一种能冻结神魂的绝对零度。一只长着三只翅膀的怪鸟从林中飞过,发出一声啼鸣,三人只觉得神魂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扎刺。
这里,是法则的坟场,是逻辑的废墟。
“好奇怪的地方。”魔千雪皱起了她好看的眉头,“我感觉我体内的魔气,运转起来都变得滞涩。在这里施展任何魔道神通,威力至少要打个三折。”
龙傲雪也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的冰霜法则,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我引动天地间的寒气,却发现这里的‘冷’,与我所理解的‘冷’,完全是两种概念。我的力量,与这片天地格格不入。”
她试着凝聚出一根冰晶,那冰晶刚一成形,便“咔”的一声,自行碎裂成了最原始的粒子。因为构成它的法则,在这片混乱的天地中,无法稳定存在。
林辰的情况,稍好一些。他修炼的功法本就源于混沌天劫,对混乱的法则有一定的适应性。但他同样感觉到,自己调动天地灵气的速度,比在灵界时慢了十倍不止。在这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扼住所有修士与天地的联系。
“这就是混沌界。”林辰沉声解释道,“在这里,我们所熟知的一切法则——时间、空间、五行、阴阳……都是破碎的、错乱的。我们依赖这些法则进行修炼,自然也就处处受制。在这里修炼,难度是外界的百倍,甚至千倍。一个飞升期强者,在这里,可能连一个大乘期都打不过。”
这个结论,让魔千雪和龙傲雪都倒吸一口凉气。无法调动天地之力,只能依靠自身修炼的能量,这对于任何修士来说,都是致命的削弱。
“那我们怎么办?”魔千雪问道,“别说找碎片了,我们能不能在这里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林辰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完全沉入丹田的玄尘珠之中。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一缕神念,与玄尘珠的气息相融合。
刹那间,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仿佛“听”到了这片混乱天地的“声音”。那些破碎的法则,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噪音,而是一种独特的、混乱的“乐章”。时间在断裂,空间在折叠,物质在湮灭,能量在重生……这一切,在玄尘珠的视角下,都遵循着一种更深层次的、名为“混沌”的终极法则。
林辰的神念,如同一条小鱼,在这片混沌的海洋中畅游。他不再试图去理解和掌控那些破碎的“小法则”,而是开始尝试去感受和顺应这股“大法则”。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我明白了。”他轻声说道,“我们不能用‘秩序’的思维,来理解‘混沌’的世界。在这里,越是试图掌控法则,就越是会被法则所排斥。我们要做的,是‘融入’。”
说着,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他没有调动任何神力,只是将自己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片天地的混乱之中。
下一刻,一缕灰色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混沌能量,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主动地、温顺地落在了他的掌心。这缕能量没有暴走,没有反噬,就像一个找到了主人的孩子,静静地环绕着他的手指。
“这……”魔千雪和龙傲雪都看呆了。
她们也尝试过吸收外界的混沌能量,但那些能量一入体,便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破坏她们的经脉。而林辰,却能如此轻松地驾驭它们。
“是玄尘珠。”林辰解释道,“它就像是这片混沌海洋中的‘定海神针’。它为我隔绝了最狂暴的侵蚀,同时,也教会了我如何与这里的法则相处。我可以通过它,来借用这片天地的力量。”
他心念一动,那缕环绕在手指的混沌能量,瞬间化作一柄灰色的小剑,嗖的一声飞出,射向远处一块巨大的、不知是何种物质构成的黑色岩石。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灰色小剑在接触到岩石的瞬间,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进去。下一刻,那块坚不可摧的黑色岩石,便从内部开始瓦解、分解,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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