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死死盯着石碑基座那几个扭曲的符文,又猛地转头看向自己背后冰冷的剑匣,眉头拧紧。“不对…”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发现重大异常的凝重,“这感觉…跟剑匣里的东西,好像…隔了一层?”他努力想抓住刚才那瞬间的悸动,但那股冰冷的联系在石碑符文集体闪烁后,就变得极其微弱且混乱,如同被强行切断的丝线。
“隔了一层?”张萌萌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脸上写满担忧,“你受伤了?刚才怎么回事?”她能感觉到林子渊体内气息翻腾得厉害。
剑无痕的目光锐利地在石碑和林子渊之间扫视,手始终按在剑柄上。“符文与剑匣共鸣,引动了石碑的力量反噬?”他推测道,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能让一个渡劫期大佬(虽然他本人似乎不太记得)都差点吐血,这石碑蕴含的力量绝不简单。
林子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摆摆手示意张萌萌自己没事。“不是反噬…更像是…”他皱着眉,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钥匙不对孔?或者说,这石碑上的符文,像是…假的?残缺的?”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刚才那冰冷沉重的压力如此真实,差点碾碎他的意识,怎么可能是假的?
“假的?”剑无痕眉头一挑,走近石碑,仔细审视那些扭曲盘结的古老纹路。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其中一个刚刚闪烁过的符文。指尖传来冰冷坚硬的触感,还有岁月沉淀的粗糙。没有能量波动,没有异常,仿佛刚才的悸动和光芒从未发生过。“毫无反应。若非亲眼所见,绝难相信它曾引动过你剑匣的力量。”
“所以才说感觉不对!”林子渊推开张萌萌搀扶的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透着一股豁出去的执拗。他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刚才那股冲击带来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但一种强烈的直觉在心底呐喊——秘密就在眼前,绝不能就此放弃。“它们肯定有关系!那联系虽然断了,但绝对存在过!我得…再试试!”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你疯了?”张萌萌急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刚吐了血!那东西差点要了你的命!万一再来一次…”她不敢说下去,通道里的恐怖经历和刚才那瞬间爆发的冰冷压力让她心有余悸。
剑无痕沉默地看着林子渊。他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抹熟悉的固执,一种在看似沙雕随性的外表下,关键时刻总能爆发的、近乎本能的执着。“你有把握?”他沉声问。
“有个屁把握!”林子渊咧嘴,露出一丝苦笑,牵扯到内伤又疼得龇牙,“但来都来了,匣子都震了,石碑也闪了,不弄明白,我今晚肯定睡不着觉,伤口都得更疼三分。”他顿了顿,眼神重新聚焦在石碑基座,“而且,我总觉得…我好像…应该能看懂一点?”这感觉很奇怪,那些扭曲的纹路在他眼中依旧陌生,但刚才手指无意识划动时,仿佛有某种深埋在骨子里的东西被触动了。
剑无痕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缓缓点头,手中长剑嗡鸣一声,剑尖斜指地面,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气势瞬间变得凌厉。“好。我为你护法。”他言简意赅,身形微动,已经挡在了林子渊与那片幽深树丛之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警惕任何可能的异动。
“师兄!”张萌萌跺了跺脚,又气又急地看向剑无痕,但看到对方那不容置疑的侧脸,再看看林子渊那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松开了抓着林子渊胳膊的手。她握紧了自己的长剑,站到林子渊另一侧,眼神同样警惕起来,只是看向林子渊时,那份担忧丝毫未减。“你…你小心点!不行就立刻停下!我…我们看着你。”
林子渊没再说话,只是冲她扯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体内依旧有些紊乱的气息,将所有的杂念强行压下。疼痛、眩晕、张萌萌的担忧、剑无痕的戒备…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暂时屏蔽。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石碑基座那几个扭曲得最为厉害的符文,以及背后古剑匣传来的、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冰冷触感。
他闭上眼片刻,似乎在回忆刚才指尖划过空气的感觉。然后,他猛地睁开眼,眼神变得无比专注,深邃得如同古井,再无半分平日的跳脱。他再次抬起手,这一次,动作缓慢而稳定,指尖在距离冰冷石碑寸许的空气中,开始划动。
没有金光乍现,没有能量涌动。他的动作甚至比刚才更加笨拙、滞涩,如同一个刚学写字的孩子在临摹天书。手指艰难地移动着,勾勒着记忆中那些符文的轮廓——那并非他主动记忆的形状,而是刚才身体本能驱使下留下的模糊轨迹。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林子渊粗重的呼吸声,和他指尖划过空气时带起的微弱风声。汗水迅速从他额角渗出,汇聚成珠,顺着脸颊滑落。每一次细微的转折,都让他眉头锁得更紧,手臂因为过度专注和某种无形的阻力而微微颤抖。背上的古剑匣依旧沉寂,像一块真正的顽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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