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第一次踏进“拾遗书屋”时,九月的雨已经连绵下了七天。老城巷尾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胀,泛着幽绿的苔藓光泽,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霉味、旧书的纸浆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的腥气。书店的木质门楣上,“拾遗”两个褪色的楷体字被雨水浸得发黑,推门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呻吟,像是老人临死前的喘息。
店主老周正蹲在柜台后,用一块磨得发亮的绒布擦拭着一本线装书。他的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身上那件藏青色对襟褂子洗得有些发白,袖口却依旧平整。听到动静,老周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扫过林野,没说话,只是朝店角落的木箱努了努嘴。那木箱是老式的樟木箱,表面刻着模糊的缠枝莲纹样,边角处的漆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纹理,箱子上堆着几摞泛黄的旧杂志,像是被遗忘了半个世纪。
“刚收的旧东西,都是些没人要的破烂,你要找的冷门货,或许在那儿。”老周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沉闷,他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擦拭那本线装书,绒布摩擦纸页的声音,在空旷的书店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野是《悬疑周刊》的记者,日常工作就是挖掘那些被主流媒体忽略的离奇事件。他总爱往城市角落里的旧书店、旧货市场钻,坚信那些蒙尘的老物件里,藏着最动人的故事。此刻,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伞面上还在往下滴水,在地面上积成一小滩水渍。他走到樟木箱前,弯腰拨开上面的旧杂志,指尖刚触到箱内的物品,就觉得一阵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不是雨水的湿冷,而是一种带着腐朽气息的阴寒,像是摸到了冰块。
箱子里杂乱地放着一些旧笔记本、褪色的照片、还有几本封面破损的小说。林野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本硬壳笔记本上。那笔记本的封面是深蓝色的,材质像是某种皮革,摸上去有些粗糙,上面沾着几块不规则的褐色污渍,污渍边缘已经发黑,像是干涸了许久的血迹。污渍的形状很奇怪,不是常见的圆形或椭圆形,而是带着尖锐的棱角,像是某种液体溅落上去后凝固形成的。
林野把笔记本从箱子里拿出来,入手比想象中重。他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页发出“哗啦”一声脆响,仿佛随时会碎裂。纸页上是用钢笔写的字迹,墨水颜色已经变深,呈现出一种陈旧的墨黑色。字迹遒劲有力,笔画间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像是书写者在极度紧张或恐惧的状态下写出来的。开头第一行字,就牢牢抓住了林野的视线:“未完结,续写者承其命。”
没有作者名,没有出版信息,甚至没有写作日期。林野继续往下翻,发现这是一本未写完的恐怖小说手稿。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名叫沈敬之的钟表匠,住在民国时期的一个小镇上。沈敬之手艺精湛,能修好各种破损的钟表,甚至能根据顾客的要求,打造出独一无二的定制钟表。小镇上的人都喜欢找他修表,直到有一天,镇上发生了第一起离奇死亡案,一个卖菜的老太太死在自家床上,手腕上戴着一只沈敬之制作的黄铜怀表,怀表的表针,停在了凌晨一点半,而老太太的死亡时间,经仵作鉴定,正好是凌晨一点半。
起初,没人把老太太的死和沈敬之联系起来,只当是巧合。可没过多久,镇上又接连发生了几起死亡案,死者无一例外,手腕上都戴着沈敬之制作的钟表,钟表的表针,全停在了各自的死亡时间。小镇上的人开始恐慌,有人说沈敬之是凶手,用钟表下了诅咒;也有人说,沈敬之制作的钟表,能勾走人的魂魄。沈敬之百口莫辩,只能自己暗中调查,试图找出背后的真相。手稿写到沈敬之在自家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手腕上,也戴着一只自己制作的黑色机械表,表针正慢慢朝着某个时间移动时,突然戛然而止。后面的纸页,全是空白,只有最后一页的右下角,有一个浅浅的指印,指印的纹路清晰可见,像是有人在纸上按了很久。
“这手稿……有点意思。”林野低声自语,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空白的纸页,能感觉到纸张表面的粗糙质感,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寒意,像是有什么东西附着在纸上。
老周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站在林野身后,目光落在手稿上,脸色有些复杂:“上周从城西的一个老太太那儿收的,说是她父亲的遗物。老太太说,她父亲四十年代的时候是个教书先生,在镇上的小学教国文,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就自杀了。这手稿一直放在她家里的樟木箱里,放了几十年,老太太年纪大了,想清理家里的东西,就把它卖给我了。没人要这东西,你要是喜欢,十块钱拿去吧。”
“教书先生?自杀?”林野敏锐地抓住了这两个关键词,“老周,你知道那个教书先生叫什么名字吗?他为什么自杀?”
老周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名字……好像叫张文山?具体记不清了。老太太没细说,只说当时事情闹得挺大,镇上的人都不敢提。我当时也没多问,收旧东西嘛,最怕问出些不吉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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