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青铜碎片突然烫得惊人,云逸指尖猛地攥紧——那热度不像玉石的温,倒像揣了颗刚从丹炉里捞出来的火星,顺着血脉往心口钻。飞舟在云层里滑得无声,下方的景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白:葱郁山林先是瘦成枯黄的戈壁,接着就被漫天风雪吞了,只剩无垠雪原在灰紫色天幕下铺展,像块冻硬的尸布。
“风像淬了冰的刀子。”钱多多搓着冻得发红的胖手,呵出的白气刚飘起来就散了,小眼睛盯着墨渊身前的地图,“不过这三不管的隘口,才是‘活水’啊——你看这山势,走私……呃,跨境贸易的货队,只能从这儿过!”他圆滚滚的肚皮顶着桌板,指尖在地图上戳了戳,沾了点从袖口里漏出来的碎灵石粉。
墨渊没接话,指尖在飞舟阵盘上轻点,玄色衣袖下的手腕绷得紧。他眼神沉得像深潭,盯着前方被风雪搅成混沌的天际:“三百里外,听风驿。”话音刚落,苏婉清指尖已搭上琴弦,一串清冷的音符飘出来,像冰珠落在石上:“气机乱得很,煞气裹着怨气,还有些藏得深的……像埋在雪下的刀子。”
赤焰突然笑了,胸腔里的气血转得发烫,浑身冒起淡淡的白汽,把周围的寒气逼退半尺:“埋得再深,挖出来劈了就是!”他攥了攥拳头,指节捏得咯咯响,袖口下的小臂肌肉鼓起来,像藏了头醒着的兽。
云逸低头看着掌心的玉佩,那玉此刻也泛着极淡的光,和青铜碎片的热度缠在一起,像两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线,一头拴在他手里,另一头扎进听风驿的方向。“快到了。”他声音轻得像风吹雪,指尖摩挲着碎片上模糊的纹路——那纹路似乎在发烫时,变得清晰了些。
百里外的冰崖下,飞舟刚落稳,寒风就卷着雪沫扑过来。众人换上厚实的北地皮袄,墨渊指尖的幻形符飘到每个人眉心,淡光一闪,容貌便悄悄变了:墨渊的冷硬柔和了些,成了个沉默的阵师;赤焰的凶气敛了,像个靠力气吃饭的护卫;苏婉清的琴囊裹了层旧布,看着像个走江湖的乐师;钱多多揣着鼓鼓的钱袋,活脱脱个精明行商;只有云逸,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药袍,手里拎着个破药箱,怎么看都像个混饭吃的游医。
徒步走在雪原上,脚下的冰壳踩得咯吱响。越往前,空气里的怪异就越浓:半埋在雪地里的骸骨大得吓人,不知是何妖兽的腿骨,白森森的戳在雪里,像半截断矛;风里偶尔飘来几句呓语,忽远忽近,听得人头皮发麻;连天空都透着股诡异的紫,像是被什么东西扭曲了。
“别用神识探远。”墨渊突然停步,指尖指向天空,“这里的时空是乱的,法则碎片像碎玻璃,会割伤神识。”他话音刚落,赤焰就闷哼一声,收回了探出去的气息:“妈的,刚探了下,就像被冰碴子扎了眼。”
翻过那道覆满冰层的山脊时,听风驿终于露了脸——哪是什么驿站,分明是群蜷缩在山缝里的“野兽”。低矮的木屋歪歪扭扭,一半嵌在黑黢黢的山岩里,兽皮帐篷像破烂的补丁盖在上面;一面画着风旋图案的破旗在风里扯得猎猎响,布面上的破洞漏出后面的灰紫色天空。稀拉拉的人影裹着皮袄,走路时缩着脖子,眼神像冰原上的狼,冷得发亮。
“这地方,连空气都透着凶。”钱多多嘀咕着,却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钱袋,小眼睛扫过那些棚户,已经在盘算哪些东西能倒卖。
刚踏进去,脚下的积雪就发出“咯吱”的呻吟,混合着马粪、劣酒和烤肉的味道扑面而来。路边的棚户里,风干的兽肉挂在木架上,黑褐色的肉皮皱巴巴的;不知名的矿石堆在地上,泛着暗淡的光;还有个笼子里关着只尖嘴妖兽,见人路过,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暗处的目光立刻粘了上来,像冰凉的蛇,在苏婉清的琴囊和钱多多鼓囊囊的布包上绕来绕去。赤焰突然哼了一声,金丹体修的气息漏出一丝,那些目光才猛地缩回去,但没彻底消失——它们藏在木屋的阴影里,在破旗的缝隙间,依旧盯着这几个外来者。
“先找地方落脚,打听瞎眼老妪的消息。”墨渊低声道,目光扫过不远处一间挂着冻硬兽头骨的木屋——那是这里唯一的酒馆兼客栈。
钱多多立刻堆起笑,迈着小碎步凑过去,刚要掀那沾着油污的兽皮门帘,门帘就“呼”地被撞开,一个瘦小的人影像破麻袋似的飞出来,“啪”地摔在雪地里,溅起的雪沫沾了满脸。
是个半大的孩子,穿的衣服破得露着胳膊,冻得嘴唇发紫,怀里却死死抱着个灰布包,指甲都嵌进布眼里。紧接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骂骂咧咧地冲出来,皮袄上沾着酒渍,抬脚就往孩子身上踹:“小杂种!敢偷老子的肉干!活腻歪了是不是!”
那只脚裹着灵力,踹下去怕要断几根骨头。孩子吓得紧闭双眼,身体缩成个球,怀里的布包却抱得更紧了。
云逸突然“哎呀”一声,像是被雪滑了脚,身体往前踉跄了一下,正好撞在赤焰胳膊上。赤焰本就站得近,被他这么一撞,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半步,正好挡在孩子和大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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