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大学的内部论坛上，一篇沉寂多年的旧帖子，被一个新注册的匿名ID顶了上来。
“【深扒】星宇科技CTO，竟是当年偷拍女厕的变态？国之重器，岂容此辈染指！”
标题触目惊心。
内容更是极尽煽动，将当年王德发被开除的事件添油加醋，描绘成一个品行败坏、心理扭曲的流氓，如何利用自己的技术能力偷窥女生隐私。
帖子下面，早已准备好的水军账号一拥而上。
“卧槽？真的假的？这么恶心的人也能当高科技公司的CTO？”
“吐了，星宇科技是没人了吗？什么垃圾都收？”
“强烈要求彻查！这种人参与的项目，我不放心！”
短短一个小时，帖子被截图，迅速在微博、朋友圈等社交媒体上扩散。
十几个粉丝数百万的营销号，像是约好一样，在同一时间发布内容相似的博文，矛头直指星宇科技的道德污点。
舆论的脏水，瞬间泼天盖地而来。
……
光明科创园，404室。
王德发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他自己的照片，和那些不堪入目的词语。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嘴唇发白。
那段被他深埋在心底，以为永远不会再被提起的噩梦，以一种比当年猛烈百倍的方式，重新将他吞噬。
他听不见林峰在叫他，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嘲讽、鄙夷和谩骂。
“老王？”
林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王德发猛地一颤。
“别……别过来……”
他躲到墙角，抱着头蹲了下去，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
林峰看着他这副样子，没有再靠近。
他只是转身，关掉那台电脑的屏幕。
王德发缩在角落，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他想离开。
立刻，马上。
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星宇科技，离开林峰。
他是个污点，是个累赘。
他会毁了林峰，毁了这一切。
……
京州市委，书记办公室。
金亮将平板电脑递到李达康面前，上面是网络上关于王德发事件的舆情报告。
“书记，星宇科技那边……出事了。”
李达康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落在那份报告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看着，一页一页地翻动。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金亮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李达康将平板电脑推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让人发慌。
“完美。”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金亮一愣。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切入点。”李达康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抹冷笑，
“祁同伟不是要保他吗？不是把他捧成汉东的宝贝吗？我倒要看看，一个藏污纳垢、任用道德败坏之人的公司，他怎么保！”
他看向金亮。
“宣传部那边，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金亮立刻会意：“明白，书记。引导舆论，放大问题，让群众的质疑声，成为最大的压力。”
“去办吧。”李达康挥了挥手，“记住，我们不是在打压，我们是在‘关心’。是出于对重点项目的负责，对社会公德的维护。”
……
404室。
林峰拉了张椅子，坐在离王德发不远的地方。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抽着。
烟雾在昏暗的房间里弥漫。
许久，王德发的颤抖稍微平复一些。
“林峰……我对不起你……”他的声音沙哑干涩，“你让我走吧，我……我就是个灾星……”
“走？”林峰开口了，“走到哪里去？继续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出租屋，继续当一个被人踩在脚下的废物？”
王德发身体一僵。
“你以为你走了，这件事就结束了？”林峰转过头，看着他，“他们就不会继续攻击星宇科技了？不，他们只会更变本加厉。因为他们发现，打你，有用。”
“你不是灾星，老王，你现在是他们的武器，是用来攻击我的武器。”
王德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好欺负。”林峰的回答，简单而残忍。
“因为你身上有‘污点’，一个他们精心制造出来的污点。你看看这些帖子出现的时间，看看这些营销号统一的行动。你觉得，这是巧合吗？这是时隔多年后，某个正义路人突然想起来为你‘伸张正义’？”
林峰站起身，走到王德发面前。
“这不是你的错，老王。从头到尾，你都是受害者。”
“当年，有人需要一个牺牲品，来掩盖别的事情，所以你被选中了。”
“现在，有人需要一个突破口，来攻击我和星宇科技，所以你又被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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