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相国之命,貂蝉特来探望甄夫人。”
门外那道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却精准地落在了甄宓死寂的心湖上,荡开一圈极细微的涟漪。
貂蝉。
这个名字,甄宓并不陌生。
曾几何时,在河北的府邸中,她也曾听闻过坊间的传言。司徒王允府中的绝世歌姬,以一人之身,周旋于董卓与吕布之间,最终使得那对不可一世的“父子”反目成仇。
在那些传言里,貂蝉是一个近乎传奇的符号,是美貌与智慧的化身,是为国除贼的女中豪杰。
可她,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会自称是奉那个魔王之命而来?
不等甄宓想明白,门开了。
两名瑟瑟发抖的侍女,像是见到了救星,又像是迎来了更深的恐惧,连忙躬身退到一旁。
一道身影,逆着门外廊下的灯火,缓缓走了进来。
甄宓下意识地抬起头。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去精准描摹的女子。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几支素雅的兰草,随着她的步履轻轻摇曳。她的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斜插着一支简单的珍珠步摇,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饰物。
她的美,是一种沉静的美,像一汪深潭,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藏着万千故事。那双眼睛尤其令人难忘,清亮,却也空灵,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最终只剩下一种近乎于慈悲的漠然。
当她的目光与甄宓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时,甄宓的心,没来由地一颤。
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那是与自己此刻如出一辙的,被命运碾碎之后,重新拼凑起来的,带着裂痕的平静。
貂蝉的视线在室内缓缓扫过。她看到了地上破碎的瓷片和水渍,看到了蜷缩在床角,满脸泪痕、双唇红肿的甄宓,也看到了那两名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侍女。
她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她没有立刻走向甄宓,而是先对那两名侍女轻声吩咐道:“这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再去取些安神的汤药来。记住,要温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信。那两名侍女如蒙大赦,磕了个头,手脚麻利地收拾起地上的狼藉,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内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奢华的房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显得愈发空旷。龙涎香的气味依旧霸道,却似乎被貂蝉身上那股更清冽的、若有若无的冷香冲淡了几分。
貂蝉搬了张绣墩,在床榻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甄宓。
那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更没有幸灾乐祸。它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甄宓此刻所有的狼狈与绝望,却又不会带来任何刺痛感。
被这样注视着,甄宓那颗已经沉入冰海的心,竟感到了一丝奇异的安宁。她紧绷的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了些许。
“很难受,是吗?”
许久,貂蝉终于开口。她的声音,依旧是那般轻柔。
甄宓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
“想哭就哭吧。”貂蝉继续说道,“只是,在这里,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它既不能为你换来自由,也不能为你洗刷屈辱。流多了,只会伤了自己的身子。”
她的话,像一把温柔的刀,精准地剖开了甄宓所有的伪装。
甄宓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压抑了许久的呜咽声,终于从喉咙深处溢出。她不再是那个河北第一美人,不再是袁氏的儿媳,她只是一个失去了所有,被困在囚笼里的,无助的女子。
貂蝉没有去劝慰,也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任由甄宓将所有的痛苦与绝望,都宣泄在这压抑的哭声中。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歇。
侍女端着温热的汤药,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放在案几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甄宓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声音沙哑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何会在这里?”
“和你一样。”貂蝉的回答简单而直接,“被他‘请’来的。”
那个“请”字,她说得极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甄宓的心猛地一沉。她看着眼前的貂蝉,那个传说中智计百出,连吕布那样的猛将都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子,最终……也落得了和自己一样的下场。
一股更深的绝望,攫住了她。
连貂蝉都无法逃脱,自己又能如何?
“你……恨他吗?”甄宓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残烛。
“恨?”貂蝉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分不清是嘲讽还是自嘲的弧度,“恨有什么用?能让他少一块肉,还是能让我离开这座府邸?”
她端起那碗汤药,走到床边,递给甄宓。
“以前,我也恨过。恨他毁了我的一切,恨他让我从一个为国牺牲的义士,变成了一个为人不齿的玩物。我试过绝食,试过寻死,可结果呢?除了让他觉得更有趣,除了让我自己更痛苦,什么都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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