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
“对,”那人急忙说道,“就在怀安江中。”
“两天前,我妻子自娘家坐船归来,在夜里突然被大风刮入江中,瞬间就没了踪影。”
“我去找过捞尸人老周,可他一听我妻子怀有四个月的身孕,当场拒绝。”
那人说着语气里已经开始带着哭腔:“我的妻子,她才十六岁啊!就这么突然离去,我却连她的尸身都找不回来!”
“呜呜呜……这两天,她总在夜里进入我的梦境,求我来接她。”
“可我水性不好,也没有人愿意帮我!”
他眼泪不争气地哗哗往下掉,着急地翻找自己的钱袋,又掏出许多碎银。
“道长!你会帮我的对吧?”
他放银子的手有些发抖:“这是我这几年的全部家当了,原本是打算给我妻子生产所用。”
“可是如今,已经用不上了。”他抽泣的一瞬间,碎银自手中抖落,他有些不舍,但很快被眼中的祈求与悲伤掩盖过去。
他把碎银连同那枚银锭推到封醒面前:“求道长帮我!只要道长肯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胡乱擦了擦眼泪,起身走到封醒一侧就要下跪。
“别!”
封醒将他拦住:“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那人点头:“嗯!当牛做马都行!”
“你能做什么?”
封醒自然看得出来,这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要做的这人几乎帮不上什么忙,而封醒要做的就是抓鬼。
“我……”
封醒叹了口气,留下算命该收的银子,其余的都退回他面前:“李小五是吧?城里的小杂工,一年赚不了几两银子。”
“家中还有一老母要养活,其余兄弟姐妹娶妻嫁人后再无联系。”
“把剩下的钱拿回去吧,不然你和你母亲二人要喝西北风么?”
“我……”李小五犹豫片刻,“多谢道长!”小心翼翼把银子放回去。
“可是道长……”
封醒让玄眀把钱收好:“我可以帮你,但你需要给我讲一个故事。”
封醒是收了银子,但这是按算命的价格所收,而算命的价格是最低的。
他是不缺钱,可他也不是大善人啊,这么点钱就想让他去捞一具捞尸行业三禁之一的尸体,他也是很闲了。
李小五坐回凳子上,疑惑问道:“故事?道长想听什么故事?”
封醒转了一圈铜钱:“我要听你们怀安城美人江底捞月的故事。”
“你讲好了,我今晚就给你捞尸体去。”
“这……”李小五迟疑不决。
封醒又道:“你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告诉我,不必害怕,有我在,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
李小五左右手手指放在左面边缘上,相互揉掐,眼睛转钱了半天才开始说起来。
“就是,二十年前,怀安城有一美人,叫做幻月,她本是怀安首富许眀万养在乡下的女儿。”
那年冬季,她十五岁,独自一人来到怀安城寻找父母。
可是从乡下到城里足足有百里,他一个女子,孤身一人从那么远的地方来。
大冬天的,雪花纷飞,她每踏出一步,雪就埋没她脚踝一次。
等走到许府门口时,双脚已经冻僵,皲裂出血。
整个人被冻得毫无血色,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敲响了许府的大门。
“开门!开门!”
“我是许幻月!”
等府中王管家赶到,打开门就看见昏死过去的女孩。
而她躺着的地面上,地上醒目的写着三个红色大字“许幻月”!
王管家自然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连忙派人去通知许眀万,再让人把人带进去医治。
可是许眀万听到这个消息,却不愿意回来见一见十年未见的女儿。
他对管家冷冷道:“等病好了,给她一些银子,让她回乡下去!”
接收到这个消息,幻月苦笑,不曾想自己多年未见的亲生父亲,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想到的就是第一时间把她赶走!
可是她不愿意走,管家也不好驱赶她。
不久,出去游玩回来的继母带着自己的一儿一女回来了。
“我们府中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乡下的野丫头?”
“真晦气!王管家,把她赶出去!”
许眀万现任妻子崔宜秋看到幻月,便用手帕在脸前挥了挥,然后捂住口鼻嫌弃道。
“真是什么人都往府中带,你想被扣月钱吗,王管家?”
崔宜秋是怀安县令崔景的唯一的女儿。
听说当年是崔景一步一步帮助许明万成为怀安首富,帮助他在私下周旋许多上不了台面的营生。
许明万非常敬重这个岳父,自然也极其爱护他的妻子。
向来是崔宜秋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这么多年甚至连妾也不敢纳一个。
家里也是她说了算。
王管家听到夫人这么说,连忙低头解释:“夫人,这是老爷的女儿,是前任夫人所生,他前几天自乡下来,受了风寒,在府中养病。”
崔宜秋阳扬声道:“什么前夫人,女儿的?老爷只有我一个夫人!”
“我可是老爷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她?不过就是一个陪着老爷几年的女人。”
“生了一个女儿,就成夫人了?”
面对她的质问,王管家连忙认错:“对不起,夫人!都是我的问题!您才是老爷唯一的夫人!”
他连忙扇了自己两巴掌:“是我嘴笨!”
“好了!”崔宜秋盯着幻月的脸,那张脸,虽然在乡下养了十年,可如今依旧是还无乡野气息。
较之她年轻时要漂亮数十倍!
她真想在她脸上留下自己的掌印!
“即是养病,我自然也不是无情之人,对阿猫阿狗的生病了,我也是会施舍一些吃食。”
“留下来就留下来,但是最好不要让我的孩子见到她!真晦气!”
她话中之意太过明显,王管家连忙答应:“知道了,夫人!”
“我一定会把她安排好!”
等崔宜秋走后,王管家才对着幻月道:“大小姐,我劝你还是找个时间快些离开这里吧,夫人想要不动声色把你除掉,就如捏碎雪花一样简单!”
“你留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事,我这些年也存了许多钱,可以给你一百两,再加上老爷给你的,够你在乡下话一辈子了!”
“何必回来遭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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