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惨白，透过窗棂，将柳婉蓉那张空洞麻木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她指尖在玻璃上划出的“监牢栏杆”图案，简单、粗糙，却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捅开了许涛记忆深处最沉重、最不愿触碰的枷锁！
五年！整整五年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那冰冷的栅栏，污浊的空气，无处不在的压抑与绝望……这一切早已化作梦魇，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而现在，这个由被控制的柳婉蓉划出的图案，像是一道来自过去的诅咒，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和嘲弄，狠狠砸在许涛面前！
她（或者说，控制她的存在）在暗示什么？是在提醒他过去的失败和屈辱？还是在警告他，若不屈服，等待他的将是另一座监牢？亦或是……另有所指？
许涛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愤怒和冰冷杀意！周启明！一定是他！只有他，才会用这种诛心的方式来刺激自己！他不仅害自己入狱，如今更是将魔爪伸向了无辜的柳婉蓉，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示威！
窗外，柳婉蓉划完那个图案后，那恶意满满的笑容缓缓收敛，重新变回空洞。她像个失去了牵引线的木偶，僵硬地转过身，步履蹒跚地、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庭院的阴影中，消失在夜色深处。
许涛没有阻拦，也没有立刻追出去。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帮助他维持着最后的理智。他知道，现在冲出去毫无意义，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危及柳婉蓉的性命。
对方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本身就是一种试探，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许涛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他回到床边，盘膝坐下，却没有立刻进入修炼，而是开始反复推敲那个“监牢”图案的含义。
“监牢……周启明……他到底想干什么？”
仅仅是为了激怒自己？这似乎太简单了。周启明此人阴险狡诈，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这个图案背后，必然隐藏着更深的意图。
“难道……他想引我去某个类似监牢的地方？”许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本市或者周边，有什么地方能被称之为“监牢”，并且与周启明或者玄医会有关？
废弃的监狱？地下密室？还是某种比喻意义上的“牢笼”？
信息太少，难以判断。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周启明已经按捺不住，开始主动出手了。他利用被控制的柳婉蓉传递信息，既是挑衅，也可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自己，去还是不去？
去，很可能自投罗网。
不去，对方必然还会有后续动作，而且柳婉蓉的状态恐怕会持续恶化。
必须想办法破局！
许涛目光闪动，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也需要一个契机。
第二天一早，许涛“抱恙”未曾露面。柳云帆按照计划，继续扮演着精神不济的继承人角色，但暗中加强了对柳婉蓉居所的监控和防护，同时派人秘密调查本市及周边所有可能被称为“监牢”的废弃或特殊地点。
然而，一天过去，无论是柳婉蓉那边，还是外面的调查，都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柳婉蓉表现得与往常无异，只是偶尔会有些精神恍惚，对前夜自己梦游般的行为毫无记忆。而“监牢”地点的排查也如同大海捞针，毫无头绪。
对方就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吐了一下信子，便又缩回了阴影中，耐心等待着猎物自己慌乱。
就在气氛愈发凝重，许涛都开始考虑是否要冒险用更强硬的手段探查柳婉蓉神魂时，转机在傍晚时分悄然降临。
负责监视柳婉蓉的一名心腹女佣，借着送点心的机会，在柳婉蓉的房间内，发现了一张被揉成一团、塞在梳妆台抽屉角落的便签纸。她不动声色地将纸团带走，立刻交给了柳云帆。
柳云帆展开纸团，上面只有一行娟秀中带着一丝颤抖的字迹，显然是柳婉蓉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写下的：
“夜莺在废弃的第三水厂钟楼鸣叫。”
夜莺？第三水厂钟楼？
柳云帆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妹妹在意识清醒的间隙，拼命留下的线索！他不敢怠慢，马上将便签交给了许涛。
“夜莺……鸣叫……”许涛看着这行字，眉头紧锁。这像是一句暗语。“第三水厂”他知道，是城西一个早已废弃多年的老厂区，确实有一座高大的旧钟楼。那里人迹罕至，环境复杂，倒是一个适合进行秘密交易或者设下埋伏的地方。
但“夜莺”指代什么？是时间？是人物？还是某种信号？
许涛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结合之前那个“监牢”的图案，他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监牢……囚笼……关押鸟儿的地方！夜莺被困在笼中鸣叫！难道柳婉蓉是在暗示，她被囚禁或者说被控制的地点，与第三水厂的钟楼有关？那个钟楼，就是困住她的“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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