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的指尖还停留在床头柜的水痕上,那三个字已经模糊。顾明远站在窗边,把窗帘拉开了一道缝,光线斜照进来,落在她手背上,皮肤泛着病态的白。
医生是九点十五分来的,提着一个银灰色的箱子,袖口露出一截深蓝领带夹。他自我介绍时声音平稳,语速不快,像是特意放慢了节奏。顾明远点了点头,退到墙角,靠在立式输液架旁,没说话。
“我们先做个基础评估。”医生打开仪器,屏幕亮起柔和的蓝光,“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蔚然动了动嘴唇,声音很轻:“能听见心跳。”
“正常反应。”医生调整耳机位置,“但您刚才的心率有波动,特别是在看到陌生人进入房间的时候。”
她没否认。视线扫过那个仪器,顶部有个小型摄像头,正对着病床方向。
“我建议进行一次深度放松引导。”医生说,“有助于缓解急性应激带来的记忆阻塞。您同意吗?”
她看向顾明远。他站在那儿,警服肩线笔直,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虎口的伤口。两人对视两秒,他微微点头。
“可以。”她说。
医生启动程序,室内响起低频音,像远处传来的钟摆。他让林蔚然闭眼,用缓慢的语调引导呼吸。顾明远盯着仪器屏幕,数据曲线起初平稳,随后出现轻微锯齿状跳动。
“您现在正走在一条走廊里。”医生说,“两边有门,尽头有一扇铁栅栏门,锁着。您知道那是哪里吗?”
林蔚然的手指蜷了一下。
“化工厂……地下通道。”她声音断续,“B7区。”
医生继续问:“您看见什么?”
“灯……红色的灯在闪。地上有水,反着光。”她呼吸变急,“我在往下走,梯子滑,手抓不住……有人在喊话,广播里的女声,说‘欢迎回家’。”
顾明远眼神一紧。
“然后呢?”医生声音更轻。
“我摔下去了。手臂破了,血混进水里,水是热的……不对,是酸的。”她忽然抽了一口气,“我爬不动了,门都关了,只有斜坡通向池子。池子底下不是水泥,是空的——七号沉淀池,下面是洞,他们把毒泥灌进去,顺着暗流排进江底……我爸说过,那里接的是老河道……”
她说得越来越清晰,一字一句像是从深井里捞出来的。
医生的手指停在录音键上。
顾明远猛地抬眼。就在那一瞬,病房角落的窗帘无声滑动,自动合拢,将阳光切断。几乎同时,诊疗仪屏幕闪烁了一下,图像扭曲,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金丝眼镜,嘴角微扬,神情平静得近乎审视。
两秒钟后,画面恢复。
顾明远一步跨过去,拔掉电源插头。仪器彻底黑屏。
医生愣住:“这不可能……设备是独立供电的。”
“接口被人动过。”顾明远戴上手套,拆开仪器底部盖板,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边缘有焊接痕迹,“这不是原装配件。”
医生脸色变了:“我没见过这个。”
“我相信你。”顾明远把零件装进证物袋,收进口袋,“但这台设备不能再用了。”
林蔚然睁开了眼。她撑着床沿想坐起来,动作迟缓,额角渗出冷汗。顾明远回头,走过去扶住她肩膀。
她没看他,而是抬起手,在床头柜残留的水迹上,重新写下三个字:他听见了。
顾明远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支黑色录音笔,递给她:“这是我刚换的,没联网,物理开关,录完必须手动删除。”
她接过,手指用力,指节发白。
医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临走前低声说:“她说的那段话……不属于这次治疗记录。我不会对外提一个字。”
门关上后,病房安静下来。窗外雨又开始下,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密声响。
顾明远走到通风口前,检查格栅是否松动。然后他绕到床尾,查看监护仪线路是否有额外接入点。确认安全后,他才回到床边。
“你还记得更多吗?”他问。
林蔚然摇头:“那段话……不是我想起来的。是它自己冒出来的,像别人塞进我脑子里。”
“可能是潜意识储存的记忆。”他说,“你父亲当年没写完的笔记,也许你小时候听过,只是忘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录音笔,按下开关,红灯亮起。
“我想再试一次。”她说。
“不行。”他拒绝得干脆,“你现在身体没恢复,催眠会加重神经负担。而且——”他看了眼被拆开的仪器,“他们已经盯上这个环节了。”
“可那是唯一的路。”她声音不大,但很稳,“七号池下面的空腔,如果存在,就是二十年前污染源转移的关键证据。我爸最后去的就是那里。”
“我们会查。”他说,“但我不能让你再进那种状态。”
她盯着他掌心,那里还留着昨晚她画过的排污管草图,墨迹已经干了,边缘有些晕染。
“你记得这个结构?”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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