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荒者的车队刚抵近灯塔升降平台,医疗站的艾琳就攥着止血带站在通道口,目光在下车的人群里来回扫——她从清晨就守在这里,指尖掐得发白。可直到最后一个伤员被抬下来,也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会的……”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追风的巡逻服袖口总磨破边,每次都是她悄悄补好;他后背有块旧伤,是上次为了护她被噬极兽尾刺划伤的,她还等着给他换新药。这样的人,怎么会没回来?
医疗区很快挤满了伤员,艾琳强压着心慌给士兵们处理伤口。当她给一个胳膊被蛇狗利爪划开的猎荒者包扎时,终于忍不住停下动作,眼角飞快瞥了眼四周——城防军的巡逻队刚走过走廊尽头,光影会的执事也不在附近。
“能问你件事吗?”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却在发抖,“别让别人听见。”
那士兵刚从剧痛中缓过神,见她神色紧张,迟疑着点了点头。
艾琳的嘴唇颤了颤,几乎要咬出血:“追风……你看到他了吗?他怎么没回来?”
士兵的眼神立刻黯淡下去,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蛇狗群突袭的时候,我们被冲散了……他为了掩护我们搬物资,最后关头没跟上撤离的车……”他没说“没回来”,却比这三个字更像冰锥。
“轰”的一声,艾琳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一片空白。手里的止血钳“当啷”掉在地上,视线里的血迹、绷带、士兵的脸全都在旋转。她想起最后一次偷偷见追风时,是在物资库后的小巷里,他塞给她半块压缩饼干,说“等我回来换新药”,转身时被风掀起的破袖口扫过她的手背——原来那就是最后一面。
“艾琳姐!”旁边的护士惊呼出声时,她已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耳边仿佛还响着光影会的教义广播,可那些冰冷的教条,此刻怎么也压不住心口裂开的剧痛。周围的护士和医疗人员早就看出了艾琳和追风的心思——那些偷偷递过去的伤药、趁换班塞的压缩饼干、在走廊里装作不经意的对视,她们都看在眼里。可灯塔的三大法则像悬在头顶的剑,谁也不敢点破,只能默契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忍心看着相处多年的同事,因为这点藏不住的牵挂被拖去晨曦大厅“净化”,甚至丢了性命?
所以当艾琳直挺挺倒下去时,离得最近的护士几乎是扑过去扶住她,其他人立刻围上来挡住城防军的视线。
“怎么回事?”巡逻的城防军恰好走到门口,靴底在金属地板上踩出冷硬的声响,目光扫过地上的艾琳,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扶着艾琳的护士心里一紧,指尖飞快地在艾琳人中上掐了掐,抬头时已经堆起镇定的笑:“没事没事,她这几天连轴转处理伤员,低血糖犯了——刚才还说头晕呢。”另一个护士立刻接话:“对对,我这就去拿高糖营养液,灌下去就好。”
城防军的视线在她们脸上转了一圈,似乎想从表情里找出破绽。医疗区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伤员的呻吟此起彼伏,确实不像有闲情撒谎的样子。他最终只是冷哼一声,用枪托敲了敲门框:“快点处理,别挡着通道。”
“哎,马上就挪!”护士们连忙应着,七手八脚地把艾琳抬到里间的病床上。直到城防军的脚步声远去,她们才松了口气,看着艾琳苍白如纸的脸,有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哪是低血糖,分明是心被狠狠剜了一块啊。
————
时间回到现在。
清晨七点的港口还浸在薄雾里,食堂的蒸汽混着海腥味飘过来。追风扒着餐盘里的炖牛肉,眼泪却毫无征兆地砸进汤里,溅起细小的油花。他不敢让大毛士兵看见,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嘴里塞满土豆,嚼着嚼着就尝到了咸味——不是牛肉的咸,是眼泪的涩。
没人知道,今天天刚亮他就被一阵剧烈的心痛惊醒。那感觉像有只手攥住了心脏狠狠拧,疼得他蜷在临时住处的床板上喘不过气,脑子里瞬间闪过的全是艾琳脖子上的那颗痣,是她塞压缩饼干时躲闪的眼神。那一刻,他无比确定:她出事了。
可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隔着不知道多少公里的废墟,能感觉到一个人的安危?在这座处处是枪炮和秩序的赤旗,这样的话只会被当成疯话。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负责看管他的大毛士兵递过来一块黑面包,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牛肉管够,别噎着。”
追风胡乱点头,把面包塞进嘴里,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心口的抽痛还没散尽,像根细细的线,一头拴着他,另一头远远牵在灯塔的方向,勒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望着窗外雾蒙蒙的海面,突然很想知道,艾琳现在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像他一样难受。
雾气刚散的港口食堂里,伊万中校端着餐盘走过来,“哐当”一声把搪瓷碗放在追风对面。他刚打完饭,军靴上还沾着码头的湿气,一眼就瞥见追风红着的眼眶和含着泪的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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