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通过夏栀的视角了解指挥官张启元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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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元去世后，我鬼使神差地租下了他住过的出租屋。推开门的那一刻，空气里仿佛还飘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合着旧书的油墨香。直到在书桌抽屉的角落摸到那个黑色U盘，插入电脑后，屏幕上跳出的文件夹让我瞬间红了眼——里面是我15到23岁所有年龄段的照片。从高中校服里藏不住的青涩，到大学时剪短头发的模样，甚至有张是我在图书馆趴在书上打盹的侧影。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在偷偷关注着我，像藏着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我们是互相暗恋的，却谁也没敢先开口。我懂，我们都是骨子里的胆小鬼，怕一句试探打破所有平衡，怕那份小心翼翼的在意到头来只是自作多情。
此刻我正躺在他常躺的沙发上，垫着他用过的灰色抱枕，能清晰感受到布料上残留的、属于他的体温般的气息。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恍惚间好像看见他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低头翻着一本厚厚的书，指尖划过纸页的声音轻轻落在空气里。
不知不觉就想起高中的那些事。那时候总看见他一个人上学，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沿着教学楼后的梧桐道慢慢走；课间操结束，大家三五成群地说笑，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走廊栏杆边，望着楼下的人来人往；下雨天体育课改成自习，他会偷偷溜到教室后门，隔着玻璃窗望着窗外的雨发呆，睫毛上像沾了细碎的水珠。
他就是那样独来独往的性子，身边几乎没什么朋友，日子过得简单又单调。不跟班里男生打游戏，成绩单上的名字总在中间徘徊，算不上好，却总爱往图书馆跑。每次去借书，管理员阿姨都会笑着跟他说“又来啦”，他就点点头，转身钻进书架深处，半天不出来。后来才知道，他在看各种课外书，从天文地理到旧诗集，什么都翻。
那时候总觉得他的目光有点“黏人”。课堂上不经意抬头，会撞见他坐在斜后方看过来的视线；放学排队打饭，回头时总能看见他站在不远处；甚至在学校小卖部挑零食，转身也能对上他的眼睛。心里总嘀咕：这家伙能不能别总盯着我？怪怪的。可奇怪的是，我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有那么点隐秘的欢喜，像颗糖悄悄含在舌尖。
我一直很好奇他是怎样的人，为什么能同时藏着温柔与冷漠。学校的小凉亭里，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抱着流浪猫。那只橘白相间的猫总蜷在他怀里，他喂猫吃火腿肠时，手指轻轻挠着猫下巴，明明自己生活费不算多，买火腿肠的钱大概要从饭钱里省，可眼神里的温柔和善良，像初春的阳光，藏都藏不住。
我们住的小区离得不远，就几百米，所以偶尔会坐上同一趟公交回家。有次傍晚，公交车刚过路口，路边突然发生了车祸，刺耳的刹车声和碰撞声吓得我攥紧了书包带。透过车窗看过去，现场惨烈又恐怖，我下意识别过脸，却瞥见他就坐在斜前方，隔着人群，正毫无表情地注视着那片狼藉。没有惊讶，没有不忍，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那一刻的冰冷让我莫名有些害怕。
平时很难在他脸上看到任何表情，像戴了层薄薄的面具。遇到危险和困难，他也从来不说，就一个人傻傻地扛着。有次下雨天他骑车摔了，膝盖磕出好大一块淤青，我看见时他只是摆摆手说“没事”，后来才从别人那知道，他那天是为了帮邻居奶奶送急诊的药，才冒雨赶路的。
后来才知道，我们之间其实有几个共同的朋友。毕竟在同一所学校，虽然我比他高一届，加上小区离得近，兜兜转转总有交集。有次朋友聚会提到他，说“启元其实老打听你呢”，我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心跳突然乱了节拍。
变故是从他连续两个星期没理我开始的。迎面走过时他低头绕开，在图书馆撞见也立刻转开视线，像是在刻意躲着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委屈又愤怒，心想“不理就不理”，从此也故意躲着他，在走廊看见就绕路，在食堂遇见就换座位。
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段时间他碰上了太多事。家里养了好多年的猫丢了，那只他从小学就陪着的猫，像家人一样重要，他找了好几天，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找到。加上那阵子他外公生病住院，他要利用课余时间去医院陪护，家里还要担心医药费，一堆麻烦事压得他喘不过气，自然没精力再往我常出现的地方跑，制造那些无声的偶遇，心情也一天比一天低落。更无奈的是，高中时他没有手机，连句解释都没法传给我。
最让我后悔的是，那段时间我竟一气之下，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QQ好友列表里找不到他的名字，校内网关注列表里也没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可心里那点在意哪能说断就断，我还是会偷偷搜他的社交账号，看他偶尔更新的状态——一张图书馆的窗外风景，一句没头没尾的诗，或者一张空荡的街道照片，像在猜谜一样，试图从这些碎片里拼凑出他的生活。
只是那时候不明白，有些转身，就是一辈子。
得知他去世的消息时，心口突然一阵剧痛，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直到从他那位警察朋友口中才知道，他一直喜欢着我。
自从我们闹了矛盾后，他就没再和任何女生有过过多接触，仅有的往来，也只是工作和学习上必须的交集。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突然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叫赤星的红色球体，它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张启元——眼神变得坚毅，正在指挥一支特种作战小队。我上前想抱他一下，可他看不见我，我也碰不到他。
周围有人一声声喊他“指挥官同志”。我望着他连续站了十几个小时，远程观察指挥作战，眼睛都熬红了，心里莫名地有些心疼。
可就在这时，眼前的一切突然开始消散，我就这么猛地从梦里醒了过来。
但昨晚那个梦，真实得让人恍惚。如果那个时空真的存在，我真想过去。想过去，去找他。
我开始学习关于时空的理论知识，总觉得，总有一天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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