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真实事件)2004年9月1日清晨,父亲彼得连夫握着方向盘,母亲佩妮娅侧身探向后座,轻轻拍了拍在车载安全座椅上昏睡的小伊万。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孩子绒绒的发顶,母亲的声音软得像团棉花:“我的乖乖宝贝,醒醒啦,咱们这就去学校看姐姐呀。”
两岁的伊万睫毛颤了颤,小手在眼睛上轻轻揉了揉,奶声奶气地嘟囔:“妈妈,姐姐……”
佩妮娅笑着绕到后座,小心翼翼抱起软乎乎的小家伙,鼻尖蹭了蹭他温热的脸颊,又在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声音柔得像淌水:“哎,乖宝宝,醒啦。”
彼得连夫和佩妮娅一人抱着伊万,一人护着孩子后背,慢慢朝校门口走。十六岁的艾娃正和许久未见的闺蜜安娅妮相拥着说笑,身上的蓝白外套衬得少女眉眼格外亮。看见父母,她笑着拍拍安娅妮的胳膊:“先不聊啦,我爸妈来了。”
“去吧去吧。”安娅妮朝她挥挥手。
艾娃几步跑过来,先亲昵地搂了搂妈妈,又低头在伊万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口,随即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傲娇地哼了声:“不是说厂里忙,不来参加我开学典礼吗?”
“这不是想我家小棉袄了嘛。”彼得连夫笑着腾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跟厂长请了假,今天专门陪你。”阳光落在他宽厚的手掌上,艾娃嘴角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中学
校园里的晨光是暖的,孩子们的笑是甜的,可下一秒,美好就被撕裂成碎片。
一群蒙面人举着黑洞洞的自动步枪撞开校门,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枪声骤然炸响,像闷雷滚过人群——
“妈妈!”伊万的哭喊被枪声切碎。
“分开跑!快!”彼得连夫嘶吼着将妻女往不同方向推。
“救命啊——”
“老师!老师在哪里!”
尖叫像潮水漫过操场,有人摔倒,有人在血泊里挣扎。
“快跑!别回头!”佩妮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死死攥着伊万往教学楼后钻。
子弹嗖嗖地擦过耳边,阳光突然变得刺眼又冰冷。
伊万的哭声像被掐断的弦,小小的身子抖得像片狂风里的叶子,眼泪糊了满脸,最后眼前一黑,竟吓得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周遭是密不透风的黑暗和浑浊的呼吸声。他被挤在人群里,妈妈的怀抱是唯一的依靠,佩妮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一遍遍地蹭着他的头发:“别怕,妈妈在,妈妈一直都在。”
时间像凝固了,渴意和饿意像小虫子,一点点啃噬着力气。伊万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抵不住,又昏了过去。
他模模糊糊醒过几次,每次都觉得有温热的东西滑进喉咙,带着点咸涩。他想睁眼看清,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只感觉到妈妈的手越来越凉,抱着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弱。
周围的人都蔫蔫地垂着头,脸色白得像纸,而妈妈的脸,比谁都白,嘴唇干裂得泛着血丝,却总在他动一下时,勉强挤出一句气若游丝的“宝宝乖”。
他又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像巨石砸进脑海,猛地将他掀醒。
视线里一片狼藉,妈妈和好多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着,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正大步冲向学校外。
更多的士兵端着枪嘶吼着冲进教学楼,枪声、喊叫声、爆炸声混在一起,震得他耳朵嗡嗡响。
“妈妈!妈妈——!”伊万拼命扭动着,小手伸向那个熟悉的身影,哭声撕心裂肺。不知为什么,心口像被生生剜去一块,他模糊地感觉到,那个总把他搂在怀里的温暖怀抱,再也找不到了。
很久以后,当他终于能听懂大人们沉重的叹息,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爸爸宽厚的手掌,没有姐姐傲娇的哼声,更没有妈妈那句软乎乎的“宝宝乖”了。他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多年后,伊万站在军校报名处,面前的招生军官打量着他,沉声问道:“孩子,你参军是为了什么?”
伊万抬眼,那双湛蓝的眼眸里,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忧伤像浸了水的蓝丝绒,在眼底轻轻起伏。
他沉默片刻,声音里带着一种穿过岁月的郑重:“为了让更多孩子,不用尝到失去家人的滋味。”
没人知道,那些漫漫长夜里反复纠缠的噩梦,是怎样啃噬着他的灵魂,又怎样被他咬着牙一点点压下去的。
他后来才明白,当年在黑暗中流入喉咙的温热液体,不是水,是母亲用生命为他延续的最后一丝生机。
而那个将他从地狱里抱出来的士兵,也在两年后的一场汽车炸弹袭击中,永远倒在了拯救生命的道路上。
那些温暖过他的人,都没能陪他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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