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番役们举着火把冲入洞窟,跳动的火光瞬间将这片地下空间照得亮如白昼。曹焱一马当先,麒麟服在火光下显得格外肃杀,他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洞窟,当看到那些形态狰狞、结构精密的雷火机关兽,以及堆积如山的赤绛泥和火药罐时,即使是以他的见多识广,瞳孔也不由得猛地收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些都是何物?!”曹焱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他快步走到一具最完整的机关兽前,手指拂过冰冷的钢铁骨架,感受着那超越时代的工艺所带来的震撼。
辛诚靠坐在一处相对干净的石壁下,脸色苍白如纸,过度动用“无想心域”带来的精神透支与地宫爆炸的冲击尚未完全平复。沈青棠坐在他身旁,肩颈处的伤口已经由随行的东厂医士简单包扎,但内息的紊乱让她呼吸仍有些急促,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
“曹档头,”辛诚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被曹焱用手势制止,“这些……就是幕后之人秘密研制的杀人利器——雷火机关兽。现在,你该明白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了。”
沈青棠强忍着伤痛,补充道,声音虽弱却带着钢铁般的坚定:“方才那人…武功路数确是军中风格,狠辣刚猛,而且…他刻意攻击我旧伤,显然对我们有所了解。” 她没有直接再次指认汉王,但话语中的暗示已然明显。
曹焱面色凝重如水,他环视这个规模远超想象、设备齐全的地下工坊,目光最终落在那具最完整的机关兽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钢铁,发出沉闷的声响。这里的发现,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简单命案或是普通阴谋的范畴。
“汉王…”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将这些证物全部查封!每一块铁片,每一撮泥土都给本官带走!今日在场之人,皆立重誓,若有半字泄露,按谋逆论处!”命令被迅速执行,番役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现场。
待到主要证物被标记封存,人员稍散,曹焱才走到辛诚二人身边,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神色复杂:“多亏二位……若不是你们找到这里,恐怕我等还被蒙在鼓里,他日这些鬼东西出现在战场上或是京城中,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语中,带着一丝后怕,也带着正式的认可。
辛诚摇了摇头,此刻并非客套之时:“曹档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对方既然在此设下如此规模的工坊,说明我们的行动很可能一直在他们监视之下。当务之急是厘清线索,他们究竟想用这些东西做什么?方才那人逃脱,必会报信,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方才蒙面人消失的那处缝隙。就在这时,在众多火把的光照下,缝隙边缘某处,一个微弱的反光点吸引了他的注意。那绝非普通的岩石反光。
辛诚心中一动,不顾身体的虚弱,快步上前。在曹焱和沈青棠疑惑的目光中,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从石缝的阴影里,用手指捻出了一枚物件。
那是一枚玉佩。
质地是上好的和田青玉,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流转着温润的光泽。玉佩雕琢着螭龙纹样,那螭龙形态威猛,张牙舞爪,气势十足,与锁老七描述的信物,以及赏赐记录中提及的“前朝古玉,纹样殊异”的特征,完全吻合!
“这是……”曹焱瞳孔猛缩,作为东厂档头,他自然清楚这种形制的玉佩通常意味着什么。
辛诚将玉佩托在掌心,感受着玉石传来的冰凉触感,仿佛能透过它,感受到背后那巨大的阴影。他沉声道:“曹档头,如果晚辈没有猜错,这枚玉佩,很可能就是那位‘三爷’不慎遗落,或者……是他手下那名高手在躲避坠石、匆忙逃离时,从身上刮蹭下来的。” 他没有直接说出汉王的名字,但玉佩本身已经说明了一切。
曹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牵扯到一位权势滔天的亲王,这案子的性质已经完全不同了。他死死盯着那枚玉佩,仿佛那是一件烫手的山芋。
辛诚将玉佩紧紧握在掌心,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这冰冷的玉石,看清其背后的一切:“这是通往更深处真相的钥匙……或许,也是催命的符咒。”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
洞窟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番役搬运证物的声响。每个人都明白,掌握了这枚玉佩,就等于握住了一条直指核心的线索,但也意味着,他们将自己放在了与那个庞大阴影正面对抗的位置上。
曹焱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看向辛诚,语气郑重:“辛先生,沈姑娘,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伤势不轻,需立刻回去医治。后续之事,交给曹某。这枚玉佩……暂且由曹某保管,东厂会循此线彻查。” 他伸出手,意图接过玉佩。
然而,辛诚却微微收回了手,在曹焱略显错愕的目光中,平静地说道:“曹档头,此物关系重大,更是关键证物。晚辈以为,由我暂时保管,或更稳妥。毕竟,我二人已是局中人,而东厂内部……”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经历了周文渊之事,以及对方能如此迅速地在钦天监布局,谁又能保证东厂内部完全是铁板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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