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将玉简奉上,神态诚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忐忑。
苏妙晴眸光微闪,接过玉简。她并未立刻查看,而是先以神识扫过林枫,确认玉简并无任何禁制或陷阱后,才将神识沉入其中。
玉简内的信息并不多,只有寥寥数条,语言也尽量模仿着低阶弟子粗浅的认知:
“……观‘气走幽阙’节点,灵力流转似有顿挫,若意象由‘直贯’转为‘弧旋’,或可更显圆融?”
“……‘阴脉初开,引气归元’处,阴阳二气交汇似过于‘分明’,若引入一丝‘混沌’意象作为缓冲,是否可减其冲突?”
“……‘神入紫府,意守丹田’时,心神二分,颇耗神魂,若尝试‘神意相随,如水流淌’,不知可否减轻负荷?”
……
每一条建议,都指向《阴阳和合秘典》第一部分中,那些极其隐秘、甚至连她师尊都未曾明言指出,但她自己在修炼时确实能隐隐感觉到不够顺畅的节点!而且,林枫提出的“改进思路”,虽然表述粗浅,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但细细品味,其背后蕴含的“道韵”方向,竟隐隐与她所追求的大道相合!尤其是那“弧旋”替代“直贯”、“混沌”缓冲“分明”、“神意相随”替代“心神二分”的意象,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这绝非一个五行杂灵根的杂役弟子,凭借一点“偶然提升的悟性”就能想出来的!这需要对该功法有着极深的理解,并且拥有一种超然物外、不受此界常规思维束缚的独特视角!
苏妙晴的心湖,第一次因为一个底层杂役,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她抬起眼眸,目光如两道冰锥,仿佛要刺穿林枫的灵魂,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凝重:“这些……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林枫感受到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压力,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强自镇定,维持着脸上的“忐忑”与“茫然”:“弟子……弟子也不知为何会有这些古怪念头,只是观摩功法图谱时,脑海中便自然浮现这些意象……弟子深知荒诞,若扰了师姐清修,万望恕罪!”
他再次躬身,将“偶然所得”、“自己也不明所以”的姿态做足。
苏妙晴死死地盯着他,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网,笼罩着林枫,捕捉着他每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和灵魂涟漪。
林枫全力收敛心神,灵魂深处那属于末世的部分特质悄然浮现,带着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冷漠与坚韧,抵挡着这股窥探。同时,他也悄然引动了怀中手机的一丝气息(他大胆尝试,将一丝微不可查的电量波动模拟成灵魂异象),使其与自己的灵魂波动混合在一起,显得更加混沌难明。
良久,苏妙晴收回了神识。她脸上的冰霜稍稍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有审视,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喜。
她无法完全看透林枫,但可以确定,此子灵魂确有特异之处,而且这些建议,对她而言,价值连城!
“你的这些‘胡思乱想’……”苏妙晴缓缓开口,语气恢复了平静,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抹异彩,“很有意思。”
她手腕一翻,一个精致的玉瓶和五块灵光氤氲、明显比下品灵石品质高出一大截的灵石出现在她手中。
“这是五块中品灵石,以及三颗‘培元丹’,固本培元,对你现阶段修行大有裨益。算作此次的报酬。”
中品灵石!培元丹!
林枫心脏狂跳!一块中品灵石理论上可兑换一百块下品灵石,但实际有价无市!培元丹更是二阶丹药,对筑基修士都有效用,对他而言简直是神药!
这报酬,远超他的预期!
“多谢师姐厚赐!”林枫压下激动,恭敬接过。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报酬,更是一种投资和肯定。
“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苏妙晴看着他,眼神深邃,“你的‘天赋’,对我很有用。我希望这种合作,能够继续。”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不过,仅凭口头约定,难以取信。我需要在你神魂中,种下一道‘同心契’。”
林枫心中猛地一沉!契约?禁锢?
苏妙晴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淡淡道:“此契并非主仆契约,而是一种平等契约。主要作用有二:其一,确保你我今日之事,绝无第三人知晓;其二,在一定范围内,我可感知你的安危,你亦可凭此契向我求援一次。当然,你若心怀歹意,或泄露机密,此契亦会反噬。”
她看着林枫的眼睛:“你可愿意?”
林枫大脑飞速运转。这是控制,也是保障。拒绝,很可能立刻翻脸,之前一切努力付诸东流。接受,则意味着彻底绑上苏妙晴的战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没有选择。
“弟子愿意。”林枫沉声道。
苏妙晴不再多言,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鲜血,那血滴悬浮空中,散发出淡淡的灵魂波动。她口中念动晦涩咒文,血滴化作一个复杂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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